对于占仲辰来说，过去是沾了蜜的毒。他或许对这毒沉醉不已，但醒来时的落寞更加痛彻心扉。
    直到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占仲辰提起手指，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车厢内烟雾缭绕。
    也就是这几年，他开始爱上烟、酒之类的东西。以前不玩这些，是觉得没意思，现在用了，是觉着更没意思。但是他停不下来，他需要一样东西去麻痹自己。
    他还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
    小小的套间，他有时都觉得冷情，更不要说那原本就准备好了住两个人的别墅。清萌走了以后，他把cookie接过来了。找不到清萌的cookie饿了三天，就是不肯吃饭。最后他没办法，只得带它去宠物医院输营养液。大半夜的，一个男人等在走廊里，不是不凄凉的。
    哦，他还记得那个叫李露的女人。她订婚了，但是一直没结婚。他记得那时候他去她那里接回cookie，这女人的哭声简直让人无语，好像清萌真是去世了一样。等他提醒之后，她说，一定要等到清萌回来她才结婚。
    一等，果然就等了这么多年。占仲辰想，这些关于她边边角角的人物他居然都有耐心去记得，去回味，就好像他要努力去证明，这个叫白清萌的女人是真的来过他的生命里。
    后来，他给cookie找了漂亮的老婆，cookie这个家伙才高兴起来，这不这么多年家里又多了两只小狗。他数数，一共是四只了。
    推开公寓门，听到声响第一个冲过来的是cookie的大儿子。它和cookie长的像，全身的毛柔软细腻，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就是只聪明的狗。
    灯亮，扑到占仲辰脚边的小狗伸出舌头打转，冲着主人汪了两声。
    “青青。”他抱起那只狗，在灯光下打了个转，“你妈妈回来了，知道吗？”
    小狗不吭声了。
    跟在他身后的蒙蒙蹬着小腿，一个劲地过来抓着占仲辰的裤子。他无奈，只得把手上的那只放下，两只小狗扑腾到一块去了。
    占仲辰看了看身上的狗毛，一撮一撮的团在一块。他想着等天气热些，得把它们送到宠物店修理一番，还有家里的两只大狗。
    他换上拖鞋，走进屋子里去。狗屋开着，里面软垫子上躺着两只狗，爪子抱在一块，热乎的紧。占仲辰走进去跟它们打了声招呼，两只狗司空见惯似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去了。
    占仲辰只摸摸自己的鼻子，说：“你这只重色轻友的狗啊。”
    回到自己的房里，他长长舒出一口气。走到窗边打开帘子，外头的月光洒进来，像是霜一般落在暗红色的木地板上。
    他的心情依旧沉重。
    但并不空虚。
    **
    krystal刷开酒店的房门，里面灯光通明。
    她瘪了瘪嘴，小心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放到一边的地板上。
    玄关处，米黄色的灯光射在地面，她赤着脚踩上去，地板冰冰凉凉的。
    里头传出个声音：“躲什么，给我出来！”
    她只好直起身子，咳了几声，拎起购物袋往里面走去。
    沙发上，坐着个男人。他手上拿着本书，似乎注意力全在书上。等她走到他面前，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krystal又咳了咳。
    “怎么了？”
    “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你还敢一个人跑过来？”那人把手上的书一合，重重拍在了茶几上。茶几颤了颤。
    krystal看着那本书。封面画风奇特，上面写着几个黑体的大字：霸道总裁爱上我。
    这是她无聊的时候，在街边的一家破旧的小书铺里淘来的。作者的文字有些幼稚，但情节设计的倒是有几分意思，krystal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书，就花了十五块钱把书给买回来了。想到故事里的内容，她的脸红了又红。
    宁泽宇的眼神又暗又深的。
    “怎么，没我在你身边，放飞自我了？还敢看这些小黄书！”
    他皱着眉头，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
    “这哪里是小黄书？”krystal挥挥手，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见识的眼神蔑视他，“这是典型的言情小说，好不好？”
    “这么说，你还看过小黄书了？”
    “没有，我还没来的及钻研。”krystal在他面前一向老实。一双眼通透黑亮，看着宁泽宇。他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过来坐。
    “你这两天干什么了？”
    意思是，你这两天有没有闯什么祸。
    krystal摇摇头：“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儿怎么可能给你闯祸呢？”她一笑，一双眼睛眯成缝，像一只狐狸。
    宁泽宇说：“从实招来。”
    krystal：“我去做商业间谍了。”
    “哪家公司？”宁泽宇看着她激动的样子，颇有些无语。她哪里是去做间谍，分明是想自己去探险。
    “利百。”krystal眨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家公司的业务都拓展到海外了，势必会和咱家的公司形成冲突的，我当然得打到内部去打探一番。”
    宁泽宇知道她在胡扯，但是听到‘咱家’两个字心里还是很熨帖的。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瓜，说：“不用你担心，目前利百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威胁。赶紧把工作辞了，跟我回去。”
    krystal见他云淡风轻地就让她把辛苦争取到的工作辞掉，黑了脸：“阿泽，你不要这么霸权主义好不好，我想出来工作锻炼一下经验嘛，你就让我呆在利百吧。”
    “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你还记得你那年出车祸吗？”
    他的表情顿时严肃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安然无恙。或许那场车祸本身就是个意外呢？”她眼睛水汪汪的，声音又软又柔。这是在改变策略，采取怀柔政策了。
    “可我不能冒险。”
    “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儿。你说过的，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要回来的，不是吗？”
    “是，但不是现在。”宁泽宇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可是我觉得现在就很好。阿泽，我喜欢这儿，我想你也留下来，好不好？”
    “你让我考虑下。”他终于是接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了，“但是，现在的这份工作不适合你，辞掉吧，然后再找一份，好不好？”
    krystal眨着眼睛，笑道：“我也要考虑下。”
    宁泽宇无奈地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