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登机提醒,夏时优退出账号,然后卸载了微博。
很多事情来不及细想,而且夏时优也不想去多想。
到达奥克兰的时候,明姐已经安排人在机场等着了,是此次陪同夏济铭一起来奥克兰参加影展的盛娱影视项目的执行制片人,叫黄卫信。
此人五十多岁,中等个子,有些中年发福,不过长得很精明,看人的时候很专注,几乎不笑。听周程和八卦,说黄卫信去剧组的时候,没有人不怕他的。
夏时优也与他有过几次照面。
之前他的话剧前期筹备,黄卫信就参加过几次会议。那个时候周程和还开玩笑,说幸好这次资金预算很低,不然黄老师那关肯定过不了。
夏济铭闻言笑呵呵,打趣,老黄给点面子,我儿子很好养,用不了多少钱。
夏时优忘了当时具体什么情形了,不过黄卫信没有笑没有接话是真的,好像略为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仍旧一丝不苟地低头审查合同。
不过最后夏济铭也没说什么。
“黄老师。”夏时优远远地就看见黄卫信朝他招手。
“时优,手术结束了。不是很好。”黄卫信引着人上车,没有客套,直接如实相告:“颅腔内有淤血,要准备第二次手术。”
夏时优能感觉到手心霎时的冰凉,明明外面是近乎三十七八度的曝晒,但是后脊背还是急掠过一阵寒意。他反手系上安全带,然后用力拉了把,将自己固定在座位上,细微的颤抖才稍稍止住。
夏时优垂头找了好一会按扣,然后低声问道:“那什么时候二次手术?”
黄卫信招呼司机开车,“不好说。现在情况不稳定,你爸一直没有醒。”
夏时优没有再问什么,仰头靠上椅背闭上了眼。
“你妈妈来了。她在和医生商量二次手术的方案。”
黄卫信转头见夏时优脸色惨白,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以为是强烈的日光过度照射,眼下进了车里,还是白得毫无血色。
“吃东西了吗?二十多个小时,你不会什么都没吃吧?”没等到夏时优回答的黄卫信转头对司机说了几句,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快餐前。
“我不饿,黄老师。”感知到车子停下,夏时优睁开眼,笑了笑。
“不饿也要吃。你不想你妈妈再替你的身体操心吧。”
黄卫信很严肃地看了夏时优几眼,打开车门,“去吃点东西”。
重新解开安全带,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耀眼的日光还未进到眼里,眼前就是阵阵眩晕,夏时优能感觉到冷汗沿着鬓角凉丝丝淌过,咬牙撑着车门,停了一会没动。
黄卫信见他这幅样子也没说什么,亲自去买了些面包和水,然后将人带进了车里。
“你先吃,吃完了我们再去。”
夏时优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很不好,没吭声,依言接过水,灌下去一大瓶后才开始咬面包。
“你爸的脾气你也知道。火气上头,就是航空母舰去拉也没用。”黄卫信透过后视镜看夏时优小口安静啃面包,想了想,说起了出事的原委。
“网上的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正在和主办方吃饭,你爸被明映叫出去,后来直接就在现场发了飙,破口大骂——还说回去要宰了陈述誉。”说到这里黄卫信忍不住叹气,无奈道:“明映没拦住......”
“谁都拦不住,都怕他,更担心他火气上头,身体有影响。”
“后来就帮他订了机票。转头刚准备找司机送你爸去机场的时候,人早就已经开车飙走了......”
“你爸脾气太爆,也只有你妈能治得了。”
夏时优机械地嚼着面包,嘴巴里很干,想要喝点水,但是简单的一个放下面包伸手拿水的动作他做起来都有点僵硬。
“我妈怎么样?”整瓶水全部灌完,夏时优有些气喘。
“你妈遇事一直都比你爸强。镇定多了。”说到这里,黄卫信转头罕见地笑着对夏时优说:“这一点你像你妈。”
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蕾雅坐在餐厅里等夏时优,见夏时优跟在黄卫信身后走了进来,立马起身跑了过去,紧紧抱住夏时优。
从始至终一直坚强应对的蕾雅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眶。
“谢谢黄老师了。”蕾雅擦了擦眼睛,没有松开夏时优,对着黄卫信抱歉说道。
黄卫信站在原地摆摆手,“你们先聊,我出去找下明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