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着急,掀开锅盖就拿了一块扔进嘴里,被烫得直跳脚,却坚决不肯吐出来。
厨房离得并不远,门也被毕方打开,所以程海棠跟封禅都看到他那馋嘴的模样,两个人都忍不住叹息摇头。
这样子,哪里像当朝丞相?
两人正笑,就听管家跑过来,跟封禅说,“世子,皇上驾到。”
“什么?”封禅一怔,这个时候皇上怎么会来?
而在厨房里吃得不亦乐呼的某人根本就没有听到“皇上驾到”这四个字。
这时再喊毕方肯定是不行了,皇帝都走近了,肯定会听到的。
无法,封禅只得起身,跟程海棠一起拜见皇帝去。
皇帝笑呵呵的走上来,抬手制止,“不要起来,你还病着。”
封禅还是跟程海棠一起给皇帝行了礼,被皇帝亲自扶起来。
看封禅刚刚是躺在软塌里,皇帝指了指,“你身子才好了些,快坐躺去。”
然后皇帝还看了眼程海棠,示意她赶紧扶着封禅。
封禅身体的确是很弱,给皇帝行礼,又站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感觉体力不支了。
不过坐回软塌的封禅也不能真的躺下,只能由程海棠扶着,坐在那儿。
皇帝鼻尖突然嗅了嗅,“什么味道,这么香?”
他的眼睛已经往厨房那边看去。
毕方跟封禅结交的事情不能被皇帝知道,所以程海棠跟封禅都是一阵大惊,生怕被皇帝发现了毕方在这里。
但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皇帝都站了起来,朝着厨房走去。
程海棠抚额,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暴露吃货本质?
您可是皇帝呀!
可谁让她做的佛跳墙那么香呢?
原本毕方是躲了的,缩在厨房的桌子下面。
谁能想到堂堂皇帝竟然来到了厨房?
实在躲不过,毕方只得站起身来,脑袋耷拉着,低声道,“微臣见过皇上。”
皇帝眉头轻拧,“毕爱卿,你怎么在这里?”
“我……寻着香味就找来了。”毕方垂着眼睛说。
这个,倒是跟皇帝如出一辙。
似乎觉得不对劲,毕方敢紧改口,“微臣听闻世子身子大好,搬到别苑来住,所以就前来探望一二,不曾想海棠竟做了这佛跳墙,所以微臣……”
向皇帝表明,他是为了吃才来的。
不过皇帝却把重点放在了程海棠的身上。
“你跟海棠很熟悉?”皇帝挑着眉头问。
毕方点头,“微臣与海棠一起开了一家酒楼,只不过那酒楼还没有正式营业。”
嗯,他很机警,虽然只稍带提了一下程海棠,但是那亲近的称呼,总算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这时程海棠也过来,却是撇了撇嘴,“那酒楼分明就是我自己的。”
“可我投资了六万多两银子。”毕方不服气的说。
程海棠冷哼,“那也只是你接下来五年的饭钱,我酒楼的红利可没有你一分。”
“你还占了我桃源村的地呢。”毕方不服。
程海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那也是你同意把地租给我的呀。”
“我没收你租金。”
“我留了你的桃林,打理桃林的一切人工全都是我的,每年收的桃子我还要派人卖掉把钱给你,这就当租金了,我们可是签了合约的。”
程海棠最后这一句,让毕方哑口无言。
皇帝看他俩的确挺熟的样子,面上稍稍缓和了一点。
但是皇帝深不可测,谁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放下戒心?
大家都知道皇上没有子嗣,封禅就是封氏皇族唯一的一棵独苗,这天下大抵会是他的。
至于长公主封晴的儿子杜永庆,基本没戏。
一来杜家是皇商,没有王府贵族的底蕴。
二来杜永庆不管是在文学还是武功上,都远不及封禅。
三来,封禅怎么说也是封性,而杜永庆姓杜,更何况长公主已死,杜家跟皇族更是少了一种维系。
这种情况下,皇帝虽然只能将大位传给封禅,却也忌惮他,毕竟皇帝正值壮年。
如果封禅想要夺位,对皇帝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所以,毕方出现在封禅的别苑里,就可以被皇帝认定为是结党赢私之举。
程海棠假装自己跟毕方很熟,也是想打消皇帝的戒心,但是有没有用,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跟毕方吵过,程海棠又突然提议,“既然皇上也来了,不如咱们就开饭吧,反正我这佛跳墙也已经蒸了好长时间了。”
听闻有佛跳墙吃,皇帝脸上也堆起笑意,“嗯,朕也是早就想念海棠做的佛跳墙了,只不过朕不如禅儿有口福,就算是想念也吃不到呀。”
对此,程海棠只能尴尬的笑,“皇上您说哪里话,只要您想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海棠立刻做了给您送进宫里去呀。”
“可是,那不是太为难海棠了吗?”皇帝说。
“不会不会,”程海棠赶紧摆手,“怎么会呢,为皇上效力,那是海棠的荣幸呢。”
“这个……”皇帝沉吟起来,好似很为难的样子。
好半天,皇帝才点头,“既然海棠也如此说了,那不如今日海棠便随朕一道回宫吧。朕以后也可以有口福了。”
程海棠……
她只是随便奉承两句啊,这人怎么就当真了!
心里为难,可是程海棠面上哪敢表露出半分,只得笑着应道,“只要皇上喜欢,便是海棠的荣幸。”
哄得皇帝大笑,程海棠才趁机继续说,“可是皇上,海棠的酒楼眼看就要开张了,这个……”
“不妨事,你需要处理事情的时候跟朕说一声,朕便准你出宫。或者让你的人把需要处理的事情送进宫中也是一样的。”皇帝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说。
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了程海棠多大的恩典。
皇帝背着手,大步朝饭厅走去。
程海棠在后面,脸色土灰。
毕方悄然看了她一眼,引来程海棠一阵撅嘴。
都是因为这个毕方啊啊啊,如果不是他刚好也在,皇帝怎么会对封禅起了忌惮之心,又怎么会把她召进宫?
她分明就成了皇帝牵制封禅的把柄了嘛!
毕方掩唇,他自然知道程海棠对他满心的抱怨。
可是这能怪他吗?他真是因为听说封禅病好了,又从王府里搬出来,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想来看看。
谁知道他这一来,竟然碰上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