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对皇帝有任何坏处吗?对所有人有任何坏处吗?
没有好不好!
为什么皇帝还要报复她!
明明她就是想要替皇帝治好不育症!
瞧她都给自己找了什么差事,真是吃力不讨好。
兰妃也不明白程海棠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抿着唇没有吭声。
程海棠又坐了一会儿,有些烦燥的挥手,“你今晚还那样吧,如果可以就尽量帮我看一眼,不行就慢慢找机会。”
说完,程海棠就离开了。
兰妃心里忐忑,昨晚那样,也看不出皇帝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若她今晚还那样,会不会惹皇帝不开心了?
而且都已经连着两晚召她侍寝了,皇上今晚还会召她吗?
恐怕得缓个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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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皇帝的确没有再召兰妃侍寝,因为皇帝病了。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陪皇帝用完晚膳,程海棠照例陪皇上看书,等着敬事房的小太监送绿头牌来。
但是敬事房太监还没到,皇帝就突然咳了一声。
“皇上,可要加件衣裳?”小德子听到皇帝咳嗽,立刻问。
皇帝摆了摆手,但只过了一会儿,就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小德子也不敢怠慢,急忙拿了件披风给皇帝披上。
程海棠也站起来,略有些担忧,“皇上,让海棠替您诊脉吧。”
皇帝同意,伸出一只手放在小桌上。
程海棠要跪下去,皇帝挑了挑下巴,“就坐方才那儿。”
程海棠陪皇帝看书的时候,是坐在皇帝对面的,两人之间就隔了一张小桌。
可是要给皇帝诊脉,却是需要跪在皇帝脚边,这是宫里的规矩。
见程海棠有些拘束,皇帝一笑,“你这么大的胆子,也有这么谨小慎微的时候?又不是御医,替朕诊脉旁人又不知。”
皇帝说的是,程海棠点了点头,坐回方才坐着的地方。
纤长的手搭上皇帝的手腕,他的眸色便深了深。
只不过程海棠一直垂着眸子,并未看到。
诊了一会儿,程海棠轻咳一声,“皇上并无大碍,只是今夜就别召嫔妃侍寝了吧。”
“为何?”皇帝盯着程海棠。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当然是因为您前两晚操劳过度啊!
只是这话她哪敢说,只能推脱说,“皇上有些肺热,喝些药再好好睡上一觉便无事了,不必担心。”
“可朕想召兰妃过来。”皇上说。
程海棠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明明身体就不怎么好,还想夜夜都召嫔妃过来,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偏巧这时敬事房的小太监捧着绿头牌过来了。
程海棠见皇帝有翻牌子的意思,急忙开口,“皇上今晚不召嫔妃。”
“是。”敬事房的太监像是习惯了听程海棠的命令似的,端着托盘起身,然后躬着腰退出养心殿。
皇帝神色也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盯着程海棠,“假传朕的旨意?”
程海棠差点没被自己的吐沫给呛死,“怎……怎么可能呢。”
她是在为皇帝的身体考虑啊。
还想着帮他调理好了,好让他生几个儿子呢。
这人这么不配合,她就算有再高明的医术那又能怎样!
皇帝一挥手,小德子会意,立刻带着宫女太监们全都退了下去。
程海棠惊觉的时候,就见皇帝已经倾身来到她的眼前。
“兰儿那法子,可是你教她的?”皇帝问。
程海棠哪能不知道皇帝说的是什么,微咬唇瓣。
这种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干麻非要说出来!
皇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
他又坐了回去,挑了挑眉毛,“你既教了她那些法子,今晚又不让朕召幸嫔妃。”
这句话,意思可就远了。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皇上,海棠这是为您的身子考虑,我这不是还替您调理着嘛。”
“既是替朕考虑,又为何教兰儿那些?”皇帝问她。
他依着身后明黄色的靠垫,神色看起来很是慵懒。
程海棠简直是被皇帝追问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她小脸儿一鼓,怒了。
“那还不是因为皇上您不肯跟我聊!要不然,我哪用得着从兰妃那里套话!”
反正这些皇帝都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纵容她替他翻牌子。
皇帝轻声笑起来,突然说,“朕现在决定跟你聊,如何?”
程海棠一窒,差点又缓不过气来。
这个皇上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难道当皇帝的,一定要这样反复无常,让人难以琢磨吗?
程海棠倒是配合,“皇上同意跟海棠聊聊,这样也好,免得海棠还得从兰妃那里套话。”
皇帝侧身躺着,眼睛直直的盯着程海棠,等她开始问。
程海棠轻咳一声,“那个……”
她已经从兰妃那里知道皇帝应该是没有心理上的问题的,现在急于知道的就是皇帝有没有受过什么伤。
若不是后天因素,这病怕是不好治。
当然,皇帝中的毒或许也跟他的不育症有一定的关系。
想好了,程海棠重新组织语言,“皇上,您曾经受过什么伤吗?”
“包括哪些?”皇帝反问她。
程海棠挑眉,“自然是所有的伤。皇上受伤的次数应该是屈指可数的,所以我想皇上应该都记得。”
“但凡是您记得的都说,哪怕是您小时候。”程海棠复又提醒道。
这回,皇帝竟然还没有回答程海棠的问题,他还是看着她,半晌才说,“可你不是这么问兰妃的。”
程海棠,“……”
咳,这人肯定知道她都问了兰妃什么了!
既然什么都知道,干麻还要来问她!
“那个,皇上,那些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现在要问我不知道的。”程海棠摸了摸鼻子。
皇帝却不以为然,“可她说的,不一定对不是吗?既然朕答应跟你聊了,那这些问题你还是来问朕吧。”
程海棠怎么突然就觉得皇帝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皇上,您能让我看一下您的脸吗?”程海棠突然问。
皇帝不解,仍然歪着没动,挑眉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倾身上前,眼睛直直的盯着皇帝,“所谓望、闻、问、切,我觉得我应该能从您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一句话说完,程海棠的眼睛已经离皇帝的脸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了。
她的手,也迅速抬起,朝皇帝脸上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