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娘陪着王氏一起在楼上雅间吃饭，程海棠带着程老爷子往后院去。
    一路上程老爷子长吁短叹，直说王氏实在是太气人了。
    程海棠只是抿着唇笑。
    程老爷子说了半天，拧眉看向程海棠，“海棠，你咋一句话都不说？”
    程海棠笑道，“我能说什么？怎么说也是我姥姥不是？”
    程老爷子撇了撇嘴，“这样的姥姥，还不如没有！”
    这话，程海棠没法接。
    王氏是海棠娘的母亲，自然就是她的姥姥，这种亲缘关系不是可以选择的。
    送程老爷子去了房间，程海棠对房间都还比较满意，又吩咐小二送些饭菜到老爷子房间来。
    程海棠正要出门，程老爷子突然叫住她，“咱这次上京是来找海树的，你可知道海树现在在哪里住着？咱们咋找他？”
    “海树稍来信，说叫你们上京都来玩，没有留个地址吗？”程海棠问。
    程老爷子点头，“是留了个地址，可是我们也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呢。”
    什么街道什么的，程家人都不知道。
    他们这也是第一次上京都来。
    程海棠跟程老爷子要了地址，一眼就认出那是三王府的地址。
    只不过字条上没有写明三王府字样罢了，只说让他们到天岂街上，到时候自然就会有人来接他们。
    看完字条，程海棠并没有还给程老爷子，而是自己收了起来。
    见程老爷子要问，程海棠一笑道，“等会儿我再想办法出去打听打听。这既然有地址，还能找不到地方嘛。”
    程海棠说的也是，程老爷子点头，“那你可拿好了，别给弄丢了。”
    “没事的，这天岂街我已经记住了，就算弄丢了也没事。”程海棠跟老爷子说。
    老爷子也的确是累了，程海棠出去，他就躺床上去了。
    程海棠出来，又去了趟雅间。
    都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她再过去的时候海棠娘跟王氏都已经快吃完了。
    见程海棠来到雅间，海棠娘立刻站起来，“这菜都上了好一会儿了，还好天气不冷，菜都还热着，海棠，赶紧来吃。”
    王氏对什么都是一副不顺心的样子，也没跟程海棠说话。
    等程海棠坐下，王氏匆匆吃了两口，就撂了筷子，“我吃好了。”
    “姥姥，您既然吃好了，就回客房先休息吧，天字一号房给你和我娘住，都是安排好了的，您出去叫个小二带您去就成。”程海棠笑道。
    王氏应了一声，出了雅间。
    等王氏走了，海棠娘呵呵一笑，“你姥姥最近脾气古怪的很，你别往心里去。”
    程海棠一笑，“那哪能呢。”
    其实，王氏哪里是最近脾气古怪？
    她从前两年来到凌月国的时候脾气就不太好了。
    只不过最近这半年，王氏的脾气越发的古怪了，看什么都不顺眼，火气大的很，逮着个鸡鸭都想怼上两句。
    这个时候的人不知道，但是程海棠却是知道的，王氏这是更年期呢。
    她如今已经六十了，这更年期差不多也该到头了，再忍一阵子，她自己就能好起来。
    若是大家都跟她牛劲，反而让王氏的脾气更差。
    这个家里，除了程老爷子，也没有什么人跟王氏怼，这样也好。
    程海棠吃得很快，可是她一碗饭还没吃完，突然就听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海棠娘一下子站起来，“这……怎么是你姥姥的声音。”
    程海棠也放下筷子，眉头微拧。
    雅间并不隔音，外面吵闹的声音也大，她也听出来是王氏的声音了。
    不过就是让王氏自己回房间，这么一点点的路，她还能整出什么妖蛾子？
    程海棠没有食欲了，起身跟母亲一起出去。
    楼梯刚下了一半，就能看到王氏在大厅里，一拍大腿，跟人对骂起来。
    这下，海棠娘下楼的动作更快，跑过去拉住快要跟人打起来的王氏。
    “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吃，怎么还吵起来了呢。”海棠娘拉着王氏到一边，嘴里不停劝着。
    王氏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什么叫我跟人吵，明明就是他们跟我吵的！”
    “这……”海棠娘一噎。
    程海棠也已经从楼上走下来，看了眼正跟王氏吵架的人。
    小二见程海棠过来，眼尖的跑上前，“程姑娘。”
    “怎么了？”程海棠淡声问。
    小二扯了扯唇角，“这……”
    他没说出什么来，只是为难的往王氏那边看了一眼。
    程海棠知道王氏正更年期呢，肯定是脾气不好，先惹别人的，否则小二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所以程海棠朝着跟王氏吵架的人一笑，“几位别介意，今天的帐算我的，我家这位老太太刚来京都，对这里还不熟悉，什么也不知道。”
    王氏本来就不以为自己错了，可是程海棠竟然还要替别人结帐，还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王氏怒起来，瞪着程海棠，“你这丫头，你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呢，我可是你姥姥！”
    程海棠拧眉，“好了姥姥，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您累了一路了，回楼上客房好好休息吧。”
    王氏正跟人吵架，哪里还有半点觉得累。
    今天要是这些人不给她道歉，她是坚决不愿意的。
    对于王氏这个坏脾气，程海棠也是无奈极了。
    而那些刚被程海棠劝住，正打算不再跟王氏吵的人，被王氏这么一吼，脾气又都上来了。
    “你们这几个乡巴佬，初到京都，还敢跟爷横，也不打听打听，这整个京都爷可都是横着走的！”跟王氏吵架的人里面，一个胖胖的男人大声吼道。
    王氏不屑的哼了一声，“京都怎么了！我家还看不起你们京都呢！”
    说着，王氏一挥手，“就这酒楼，这客栈，我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呵，”那人一声冷笑，“这可是咱京都最大的客栈了，刚刚开业却是客似云来。你竟然敢看不起咱家这客栈？告诉你，这客栈的管事的就是我舅姥爷的连襟！”
    舅姥爷的连襟……
    程海棠略有些无语，他这个关系攀得也远了些。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关系不关系的事。
    王氏跟人吵嘴，或许就是因为下楼来，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她脾气一上来，才跟人吵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