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笑一声,继续说道,“大人先前就收了银子,一心想要定我姥姥的罪。为了多收银子,昨天审案故意弄得模模糊糊,以便找理由能今日开堂再审。你这样做,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想拖延时间,吃完了东家吃西家吗?可惜啊,你碰到的是我程海棠。”
程海棠的这些话轻飘飘的说出来,府尹大人却已经满额头的汗。
程海棠手上的这根鞭子,上打昏君,下打百官。
像府尹大人这样昏庸的官员,正好就是她鞭打的对象。
府尹大人又被程海棠抓个正着,想跑都跑不掉。
“我……我……”府尹大人结巴。
程海棠直起身来,并不打算为难府尹大人。
“这鞭子呢,只是起一个监督的作用。今日府尹大人有幸,能被先皇御赐的鞭子监督审案,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可多得。府尹大人,您还是赶紧起来,好好审案子呀。”
府尹大人疑惑的看了程海棠一眼,她这样说,是愿意财给他一个机会?
如果府尹大人向着程海棠这边,她就不会再把他收受贿赂的事情上达天听?
这一次,程海棠也会放过府尹大人?
不管府尹大人今天怎么做,程海棠家的人都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府尹大人偏向于她,反倒是能够讨好了程海棠,说不定程海棠一开心,还能把他放了呢。
于是府尹大人立刻站起来,爬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他狠拍了一下惊堂木,指向跪在大堂里的其他证人,“你们都说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一句不属实,本官立刻把你们抓进大牢,让你们生不如死!”
府尹大人说的这么狠,那几个早被买通的证人吓都快吓死了。
师爷也跟着帮腔,“对,你们照实了说,必须说出实情!”
“小……小的当时其实并不在场。”一个人没忍住,说了实话。
府尹大人眯着眼睛看过来,那人吓得连连嗑头,“大人,小人当时真不在场,小人是被人买通了,证词都是他们教小人说的呀。”
“谁买通的你!”府尹大人狠声问道。
那人赶忙说,“是钱家,钱家管家亲自来找小人,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要小人今日来大堂上替他们家的人做证。那些证词,都是钱家管家教小人说的。”
这人是说了实话,但是这些实话根本不是府尹大人想要的。
他冷哼一声,“被人收买,就敢上堂来做假证,你当本官这京兆衙门是什么地方!”
“来人!”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把这个竟然敢做假证的人给本官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发入大牢,判三年零六个月!”
做个假证,竟然被判了这么严重的刑法,可把另外的几个证人给吓坏了。
他们,可都是被那三个女人家里收买了的,帮着做假证的。
当时的情况,他们几个哪里清楚。
就是最先开口,说自己是在程家铺子外面摆摊卖菜那个人,也根本不是摆摊的,他压根就没卖这菜!
可是这话能说吗?
不说是罪,说出来更是重罪!
这几个人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收别人的银子了!
还以为上公堂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赚个十两二十两银子呢。
见那些人都缩着脖子不再吭声,府尹大人又是一拍惊堂木,“你们都哑巴了吗!给本官从实招来!”
这……
那些人苦巴了脸色。
招也不是,不招也不是,这可怎么办。
还好有一个人机灵,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大人。”那人嗑了个头,又接着继续说,“大人,当时小人的确在场,到底发生了何事,再没有人比小人更清楚了。”
“你来说说。”府尹大人说。
那人慌忙又道,“大人,当时这位程家铺子的管事正在给顾客切脉看诊,前来买东西的一个女人突然说程家铺子是骗人,不过是一瓶清水,不过是带了点玫瑰花的香味,竟然就要一两银子一瓶,说他们家简直就是在吭人,是欺骗,要他们立刻把铺子关了,滚出京都去。”
那人说的惊慌,可是他这证词也扯太远了,就打架的一个开端,就被他讲了那么长时间。
府尹大人听得都有些不奈烦了,可是程海棠一直盯着那人,想要听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府尹大人抿了抿唇,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叫那人停下来,而是说,“你继续,后面又怎么样了?”
“后面程家铺子的管事出来,说让那个女人闭嘴,不许诬蔑他们家的东西。然后,买了东西想要退货的那个女人就跟程家铺子的管事吵起来了。很快,她的另外两个同伴也赶来,四个人一起吵。许是这三个女人觉得自己人多势众,就对程家铺子的管事动了手。”
这人的意思,就是说是那三个女人故意挑事,然后又对王氏动手。
有了这份供词,就已经对王氏有利许多。
她这就不算是动手打人,而是防卫,当然这防卫是过当了一点,但要判刑,也不会太严重。
如果王氏肯配合,赔偿这三个女人,基本上也不会判什么刑了。
府尹抿起唇,这样的话,似乎也不太好啊。
终究还是会判王氏有罪,程海棠能愿意?
程海棠不愿意,他收受贿赂的事情还是会上达天听,他这个府尹还是要被革职流放……
府尹太着急了,突然就灵机一动,想起一个妙招来。
如果他把这三个女人家里竟然贿赂他银子的事情抖出来的话,那这三个女人就有罪了。
府尹不就可以趁机忽略王氏打人的罪行吗?
府尹大人可以说成是自己故意收了几个女人家里送来的银子,就是为了在公堂之上揭穿她们的罪行,竟然胆敢贿赂朝庭命官,她们罪加一等!
就连她们的家人,也要一并处罚!
当然,这只是府尹大人想好的主意,他并没有机会这么做。
因为另外一个证人见有证人见风使舵,当即就明白过来风向到底是往哪吹。
所以他接着前一个证人说,“大人,小人还有更加重要的供词。当时,虽然几个女人打在一起,但这几个女人身上的伤并不是程家铺子的管事给打出的。”
正想忍痛把一千两银子拿出来的府尹,听到证人这样说,突然又觉得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