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家的小姑娘,不能说是一个无害之人,她可以在被欺负的时候打断人的腿,踩断人的鼻子,但她的行为里总是透露着小心翼翼,唯恐自己会防卫过当,尤其在面对弱势者的时候,她会尽量的表现出更多的忍耐力,这实在是不太符合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欺软怕硬的常理。
比如今日之事,假如对象不是冯兰香一个戏子,而是某个大小姐,伍世青不知道他家小姑娘又会如何,但不管如何,约莫这会儿她也不会有丝毫愧疚。
也可以说是怜悯,但伍世青觉得怜悯这种性格的根本还是善良。
伍世青点头道:“嗯,是过了,那簪子看起来挺值钱的,你还不如赏给我。”
怀瑾原是说的正经话,没想着听到这么一个答话,噗呲便笑了,笑着笑着便见着前面水生似乎也在笑,又觉得自己有些丢人,想举了拳头锤人,又怕被水生和慧平见了更是不体面,便往下伸手偷摸的在老流氓的腿上一揪,拧着转了半个圈。
要说伍世青这种小混混出身的,也是没少挨打的,从没想过不过是个小姑娘拧起人来这么疼,差点儿没疼得叫出声来,顿时捂着腿瞪眼道:“人家抢你男人,你还给人打赏,老子说句话,你就下这么狠的手!”
老流氓疼狠了,瞪起眼来挺吓人的,怀瑾赶紧的往车门躲,整个人都快贴到车门上了,挤着鼻子可怜巴巴的样子,老流氓见着直龇牙,没好气道:“躲个什么?我还能打回去吗?现在谁不知道老子出门连个赏钱都没的带。”
这话说得怀瑾就不得不辩解一番,道:“那不是打趣的话么?还有人当真?!”  “打趣?”伍世青道:“就这么个事,顶多一个礼拜,上海能有一半人都得知道。”
怀瑾一听顿时愕然,喃喃道:“那我怕不是也要成人家嘴里的母老虎了吗?”
这话一出,不说伍世青,就是前面的水生和慧平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给吕老太爷拜过寿,转眼便过年了,除夕的晚上,伍世青在院子里放了电影,府里上上下下的都看着电影守岁,也有嫌冷的,怀瑾便坐在屋里看齐英他们打牌,到了十点多,却听着一阵砰砰砰砰的声音,心道这大半夜的又是除夕,在干嘛,想出去看,却被伍世青一把按回了椅子里。
伍世青道:“守岁!你不在我边上呆着,跑哪儿去,回头输了钱你赔我?”
赔就赔也没什么,当给老流氓发压岁钱了,但既然老流氓这么说了,怀瑾也就没管。到了第二日,大年初一,怀瑾起了床出门,才发现一楼偏厅的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幅画,一本正经的用一块红布盖着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画。
直到伍世青也下楼了,让怀瑾去将红布掀了。怀瑾笑着道:“神神秘秘的。”然后将那红布一掀,才发现原来竟是她娘的画像,画像上她娘梳着旗头,一身蓝色绣花的旗装,脖子上系着白色绣金的龙华,微笑端坐着。
怀瑾顿时捂着嘴,眼泪就下来了。
伍世青却在一边儿笑,说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还哭了。”
“你在哪儿找的我娘的相。”
“你娘这样的人物,要找张她的相还真不难。”
“我娘都没了,没有说把没了的人挂屋里的。”
“那是中国人的规矩,咱这屋子都是洋房,自然得讲究点儿洋人的规矩,我听说洋人就喜欢将祖宗都挂在屋里,来了客人就介绍介绍,显摆显摆。我是连我爹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更不要说照片了,不然我也找人画一张挂上。”
“是了,过年了,要不要去给你爹娘上坟?”
“按道理说,是该去,但说出来你可能都觉得荒唐,我爹娘下葬的时候我太小了,从家里跑出来许多年再回去,坟头都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给哪个缺德的给平了,还是我记错地方了,反正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这……”
“今年就算了,回头等结婚了,事情都了了,清明的时候,我们再去承德给你娘上坟好了。”
伍世青说着话,搓搓手,笑着道:“我这辈子还没过过清明节,过去每年看人家清明节上坟羡慕得很。托丈母娘的福,也算是圆满了。”
怀瑾随手捡了一个靠枕就往老流氓丢过去:“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过去在北平,怀瑾听那些太太们聊天,说道“男人啊,别管婚前多人模狗样的,什么才子啊,官老爷啊,派头十足,斯文体面,一旦结了婚,都是臭烘烘的混账东西!”怀瑾原本也觉得多是婚姻不好,说的怨气话。如今即便她没结婚,看着老流氓,却觉得约莫那些太太并不单单是怨气话。
这老流氓,说起混账话来是真荒唐,即便她心里极感激他的,也不能说他不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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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八,在南京过年的司徒啸风回上海了,伍世青在大戏院里订了包厢,约着他听冯兰香的霸王别姬。
说起来过去每次听戏都是司徒啸风约的,这是第一次伍世青约了看戏,司徒啸风穿了一件灰色的长大衣,戴了一顶圆毡帽,进了包厢取下帽子,脱了大衣,撩着缎面的长衫在沙发椅里坐下来,从烟盒里拣了一支雪茄,正准备点上,见伍世青手里空着,又拣了一支递给伍世青。
伍世青摆手没接,司徒啸风道:“古巴那边儿的上等货,我从我爹那儿好不容易才抢来了两盒。”
然而,伍世青道:“最近不抽。”司徒啸风低头将雪茄点了,将火柴给抖灭了,吸了一口,吐着烟皱眉往伍世青瞧,道:“怎么了?”
“刘启洋跟我说,抽烟酗酒伤孩子,至少歇三个月,最好是歇半年以上。”伍世青道。
司徒啸风听了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扶着沙发,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儿没岔了气,伍世青也觉得好笑,虽然不至于像司徒啸风一般笑得失了风度,但半天没停,知道包厢外面,下面大厅里坐着听戏的皆回头往他们看过来,才收了声。
你说可笑不可笑,流氓大亨年过三十求子心切,连烟酒都不敢碰了,不抽烟不喝酒算什么流氓。
两个老男人笑完了,司徒啸风难得的叹了口气,道:“你这就定了?”说完又道:“我他娘的真以为你要成我妹夫的。”
陡然不抽烟了,伍世青嘴里总是闲得发慌,端着茶碗呷了一口茶,道:“你那个妹妹也太不成样子了,实在是消受不起。”说完,伍世青便将早前在新世界遇到任海妮,后来送她回家,结果临走她让伍世青分她一半赌资的事跟司徒啸风说了。
这个事司徒啸风自然是不知道,听完道:“这事儿她没跟我说,我不知道。”然后立马就骂道:“妈的烂泥扶不上墙的破落玩意儿,跟她爹一样的废物,老子的脸都被她丢净了。”
伍世青笑着道:“倒不是丢人,只是好笑得很,乐得齐英那天回去的时候差点儿把车子开得撞了路灯。”
“这事儿不怪你。”司徒啸风道:“就她那样儿的,让我娶,我都不一定乐意娶 ,早前他们还真动过这个念头,幸亏现在医生都说表兄妹结婚生孩子容易不好,才算完了,老子算是逃过一劫。”说到这里,司徒啸风道:“我看你那小姑娘也有些厉害,那日冯老板没她弄得颜面尽失,她管你的事吗?”
怀瑾管不管事,这事伍世青觉得一时还真不好说,想了想道:“反正一般我不找她,她是不管的,别太落她的面子就行。”说完又道:“年纪小,贪玩,这是天冷了,花园里没什么可以倒腾的了,不然整日就在花园里,跟个孩子似的一身泥。学校里的功课就没正经做过,都是慧平帮她做,就只做廖先生单给她布置的功课,每个礼拜天交,总是要等到礼拜六下午了才开始着急。”
“说是爷们的事,她一个女子不乐意管。”伍世青道:“我看反正就是正经事不是硬摆在她眼皮子底下了,她都懒得搭理。”
“嘿!你这就当是养个孩子,回头她再给你生个孩子,你就养一屋子的孩子。”司徒啸风听了说道:“反正她大小姐有钱,养着不亏。”
司徒啸风没跟伍世青说过他知道怀瑾的来路了,但他也知道伍世青已经清楚他知道怀瑾的来路了,他知道伍世青也清楚那天冯兰香一番所为是他让冯兰香去的,他就是想试一下,伍世青和怀瑾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了,他到底还有没有机会,这个墙角他还挖补挖的动。
说到自家小姑娘有钱这件事,伍世青必须中肯的说一句话:“千万别说是我养孩子,您就当我是她一守院子的奴才就行了,她丫头身上穿的缎子,都比我身上的好!”然后又道:“早前她还想将慧平嫁给我,开口陪嫁一栋楼,上海的地段随便挑!这是她丫头的陪嫁!”
这话一出,司徒啸风的眼睛亮了,立马从沙发椅里蹭得就起来了,道:“丫头都陪嫁一栋楼?你不娶让给我啊,我当正经太太娶!绝对不亏待她……”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司徒啸风便见伍世青一个坏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伍世青对一旁的齐英道:“齐爷,司徒要跟你抢女人!”
【老子!!!你大爷的伍世青!!!】
“齐爷息怒,齐爷我错了!不知者无罪!!!”
约莫是说曹操,曹操到,包厢的门被嘭嘭嘭敲了几下,打开门,只见外边竟然站着的是慧平。两个臭流氓加一个臭军阀都笑了,慧平难免一脸莫名。
然而慧平来是有急事的,也没空问这三个男人是怎么了,先是屈膝行了个礼,便道:“实在是有急事,不得已打扰爷谈事儿了。小姐刚收到消息,梅长亭不管医院里躺着的伤兵,将司徒参谋长早前为他搜集的药物竟然卖了钱中饱私囊,如今被医院的医生爆了出来,华北军上下无不愤慨万分,估计就这一两日怕不是要哗变。如今东北战事如此紧张,这可是实在不好,得赶紧想个法子出来。”
这个事确实突然又紧急,司徒啸风觉得暂时先不管怎么华北军要哗变的事,他还不知道,一个小姑娘先知道了,他想先说的是“那批药是你们爷偷了美国佬的给华北送过去的,不是我偷的。”
然而,话一说完,却见陪嫁一栋楼的大丫头一笑,说道:“您这话说得不对了,这大好事肯定是您做的,您与梅司令虽然素来意见不合,但您心系家国,爱兵如子,大局为重,偷了药给梅司令送过去,岂料梅司令为了钱不顾您的一番苦心,实在可恨,如今梅司令军心已失,司令是肯定当不了了的,但他手下的军官左右不服,得马上另外派一位得军心的司令过去,正巧年少有为的司徒参谋长您在东北采购军资,临危受命,再好不过了,是不是?”
【老子摸着头回味了半晌才把这话前前后后给捋清楚,是不是显得老子特别笨?】
大丫头问:“小姐就是遣我来问司徒参谋长一声,这药是您偷了给华北伤兵送过去的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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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小姑娘整日在花园里玩泥巴,正经事不摆到眼皮子底下都不管呢?”
“没错,这不是摆她眼皮子底下了?!”
第58章
司徒啸风是他爹司徒磊的第二个儿子。
虽然他娘是他爹的正经太太, 他哥的娘是他爹的姨太太,但他娘早就没了, 每天跟他爹睡一个被窝的是他哥的亲娘。
虽然他这个上海军区参谋长的位置确实是个肥缺,但华东军区的总部在南京, 每天在他爹边上鞍前马后的是他挂着师级军衔的哥哥,基本上他爹的部下都默认他哥将成为下一任的华东军区总司令。
司徒啸风的太太是四年前难产没了的, 四年了,还没续弦,绝对不是因为他多痴情, 而是真的没人给他安排,爹不疼娘没有。
自从司徒啸风的亲娘没了以后, 司徒啸风就知道, 他这辈子, 自己不为自己奔命, 就没人为他奔命了。
然后,现在一个看起来实在跟他没多大干系的小姑娘为他把前程给安排妥了,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本来吧,别人平白无故的送你这么好一个差事,按道理说,你直接谢主隆恩就完了,但司徒啸风还是忍不住提了点儿意见。
“慧平姑姑,这样的啊。像这种大事呢,咱爷们通常都是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把相关的人都叫到一块儿,仔细的说一说,讲一讲,再决定怎么办,没有说派个人过来通知一声就完了的。”司徒啸风道:“要不我这会儿跟你回去,见着你小姐,再聊一聊?”
伍世青认识司徒啸风这许多年,还真没见过司徒啸风这么小心的跟人说过话,以至于伍世青没忍住便笑了,于是直接被司徒啸风极不耐烦的横了一眼。
司徒啸风这话说得在理,这是换司令,不是给人换先生,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但伍世青觉得自家大小姐约莫是不想见司徒啸风,若是想见他直接往戏院挂个电话,让司徒啸风去伍公馆谈就行了,何必要让慧平来这里跟他们说?!
说起来也是熟到快结婚的人了,伍世青觉得他约莫也把自家大小姐的心思和路数摸得差不多了。
虽然这会儿再说自家大小姐不爱管事听起来像是一个笑话,但伍世青还是觉得自家大小姐是真的不爱管事,只是自家大小姐对梅骏奇的事确实是心里没过去,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正好的知道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让姓梅的完蛋,不落井下石一下实在说不过去。然后赶巧的觉得司徒啸风可以用,便拿来用一用。
伍世青觉得司徒啸风想太多了,自家大小姐就是一个心思挺单纯的小姑娘,就是想看看姓梅的倒霉,提拔他司徒啸风应该真的就是顺手,小姑娘压根就不想跟司徒啸风讨论什么军国大事,总归就是觉得姓梅的不好,你司徒啸风不是闲着吗?那你就去吧,你总不会比姓梅的更差吧?
然而,还是那句话,司徒啸风说的在理,这么大的事,不是一句话都能说清楚的。
伍世青知道慧平这是不太好回司徒啸风的话了,毕竟慧平也知道她家小姐懒得见司徒啸风。伍世青起身拍拍长衫道:“行吧,我给你做个主,领你去见一见她。”
然后,伍世青领着司徒啸风回了伍公馆,果不其然就见小姑娘一脸不乐意,小声道:“成就成,不成就算了,怎么还把人给领回来了?!”
【这么大的事,你交给我,我以为你多看重我,结果你……】
这随意又嫌弃的口气,司徒啸风差点儿一口气没接上来就昏过去了,好歹是多年的朋友,伍世青赶紧的把小姑娘拉到一边儿,小声的说道:“这不是小事,他过去了怎么办?你得有个章程给他,不然他不好做事。”
怀瑾瘪着嘴有点儿委屈的样子,道:“我哪里有什么章程?让他当司令不就是带兵打战?我又不懂打战,我有什么章程可以给他?”说完约莫是觉得这话说得确实有些太不负责任了,又加了一句:“他若是缺军费了,我倒是可以支持他一些。”不得不说,伍世青看着自家小姑娘这样子,有点儿心疼远处伸着头张望的司徒啸风。
伍世青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就跟他说,你会给他支持一些军费,华北那边亏空成那个样子,你总得说得细一些,他才敢去,是不是?”
这话有些道理,但怀瑾还是忍不住嘀咕:“一个将门出身的参谋长,胆子这么小。”
这样差不多算是商量好了,伍世青把怀瑾和司徒啸风都领到自己的书房。
进了书房,伍世青拉开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笑着伸手道:“今日小姐您做主,您请坐。”
“你就会打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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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原本是起源于怀瑾想着自己要成婚了,总还是得请一些娘家人到场,一来娘家人是新娘的体面,二来有些亲近的人,若是成婚了都不知会一声,太见外,伤人心。
于是,婚期定下来了以后,怀瑾陆续的寄了几张帖子出去,其中一张是给华北军区二师八旅的旅长何康的,这个何康祖辈都是她家的家奴,前朝没了,府上也不要这么多人伺候,便将大部分的家奴都遣散了,何康是最后一批走的,过去还在怀瑾跟前伺候过,怀瑾幼时都叫他叔叔的,一直也没断了联系。
何康原本以为怀瑾还在总统府里做大小姐,骤然收到怀瑾的结婚帖子,一看新郎竟然是伍世青,赶紧的翻了电话本,找了伍公馆的电话,打了过来。
怀瑾倒是没与他说梅骏奇那些事,只是何康自己提出想索性辞了官职,来上海投奔旧主,这何康都身居旅长之职,即便是他若真来了,怀瑾也不会亏待他,但怀瑾自然还是要问何苦如此,于是何康便将梅长亭不顾伤兵,卖救命药中饱私囊的事与怀瑾说了。
这样荒唐的事怀瑾听了自然是大惊,何康不知道内情,怀瑾却知道这药是伍世青冒着往后没准要被美国佬送进监狱的风险为华北军劫的,不想竟然被梅长亭卖了换钱,实在是让人生气。再加上怀瑾本身与姓梅的便有恩怨,新仇旧恨实在难平。
何康道:“小姐您是知道的,我从军是为了报国,然而这梅司令之所为实在是我所不能忍,依我之愚见,东北战事数年不平,至少八成的责任在这位梅司令,此次这般匪夷所思之事,小姐你莫怪我直言,若是我未猜错,只怕大总统一番运作,这位梅司令依旧不会如何,反倒是闹事的兵将不少要被治罪,我便索性避开算了。”
怀瑾听了有些不敢相信,道:“出了这般荒唐的事,难道他还能保住司令之位?”
那何康却道:“东北战事紧张,若是拿掉他的司令之位,换谁来替他,是个问题,若是又有大总统为他作保,我猜此事很可能不了了之。”
“竟然没人替他?”怀瑾问道:“司徒啸风可以吗?我想办法让人在北平替他周旋,让他父亲也出些力,你替他在军中打点一番,让他临时把梅长亭换下来,他可以混个资历,我们只求将梅长亭拉下马。”
何康想了想,道:“虽然有些勉强,但并非不可为。”
怀瑾挂了电话立时便遣慧平去戏院找司徒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