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由高一三班的小朋友们带来的舞台之后,幕布缓缓拉上。
“我们班的节目真的有点不错。”高一三班的女孩在专心地看完自己班的节目后, 一边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一边低下头,心满意足地决定继续水楼。
“诶, 诶!”女孩才把头低下一秒钟,她的胳膊就被旁边坐着的闺蜜撞了一下。
“怎么了?”女孩捧着手机,怀疑地抬起头,看闺蜜。
闺蜜:“别看我,看上面!”
女孩缓缓转过头。
只见刚才跳过街舞的幕布被拉上,舞台灯光暂时熄灭,只留下几盏灯笼起伏的灯火。
本场晚会的女主持人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套广袖汉服,从舞台左侧缓步走来,至舞台中央。
“哇……汉服诶。”女孩把手机调整成为摄像模式,“呜呜呜呜,不愧是我校校花,穿汉服真的好好看!”
穿汉服真的好好看的仙女校花在舞台中央盈盈一摆,露出完美笑容,然后,报幕:“下一个节目,请欣赏,高二七班古风舞台剧——《不容》”
这是唯一一个主持人根本就没有串场词的报幕,就在仙女校花报幕完毕的刹那,追光骤然熄灭,她背后的幕布拉开。
舞台已经不再是刚才韩舞的现代风格舞台,在短暂的时间里,整个台面焕然一新,变成了一个幽深的宫殿布景。
星星点点的烛光在带着铜锈的青铜墙壁上面闪烁,深红色的几张座位立于舞台中央光源处,几位穿着袍子的男性与女性背对观众而坐。
画面极具电影感。
整个舞台的架构在这一瞬间才清晰明了了,舞台外框分明就是为了这个舞台剧而专门设置的!它与舞台布景完美契合,是专属于《不容》的银幕!
刚才还算是仙女的校花姐姐被这么漂亮的布景衬托得黯然失色,广袖汉服也多了一分矫揉造作。
拿着手机拍摄的女生非常贪婪地将整个舞台拍了一遍,进论坛刚准备发布,就看到今天讨论今年元旦晚会规格那个帖子已经被顶上来了。
所有人在后面齐刷刷排队形:
【我们总算是知道今年规格为什么这么高了!】
【这他妈,又是因为爱情啊!】
女孩到底还是没有来得及将自己手中的视频发出去,她刚刚跟贴了一下那个队形,就看见被对比得黯然失色的仙女校花已经下去了,就在她下去的刹那,几张背对观众的椅子转动,带着坐在上面人转向观众,中间燃起一堆篝火。
以孔雀头饰插顶的女性坐在正中位置,在音乐响起的瞬间,缓缓开口。
孔雀族族长:“一年一次的妖族大会如期举行,我很遗憾,这一次,又少了两位族长前往参加。”
兔族族长:“什么遗憾?!是不甘!是痛苦!我们都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没来的!”
狮族族长:“不正是因为人族皇室——宇文一支?!去年仅一秋,他们就广派兵力,在我族下,竟杀死了二成族人!”
鲸族族长端茶,幽幽感慨:“所幸我们暂居深海,还未遭到这样的惨遇。”
虎族族长没听见鲸族话语,只是拍案而起:“人族皇帝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已经一退再退,他却仍要赶尽杀绝!”
鼠族族长:“正是如此,我竟看不出,妖族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们。”
兔族族长叹了口气:“若不是百年前大战妖族败落,我们……有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山野之中,躲躲藏藏,仍逃不过追杀亡命。”
鼠族族长也同时叹了口气:“是啊,若在这样下去,明年,我们能团聚的,又有多少呢?”
led屏幕背景变化,中间篝火暗淡,一片愁云惨雾。
虎族族长目光梭巡一圈,最终,目光回到篝火之上,万分坚定:“要我说,妖族不能再坐以待毙。”
“正是如此!”狮族族长与其一拍即合,“我们不妨先下手为强,只要杀了领头的那一拨,别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两位族长说完这段话后,互相看了一眼,彼此认同地点点头;同时,其他族群的族长们,也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所有族长一起看向坐在中间,上位的孔雀。
孔雀垂下漂亮的睫毛,许久,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哪儿有那么简单……”
就在孔雀族长这句话之后,从舞台左侧,缓缓推上来了一块两米高的移动led幕布板。
幕布板将刚才妖族大会的几位族长挡在后面,画面展现出一片蓝天绿草,舞台最前排打开的灯光照射而下,观众这才发现,原来铺在舞台前端的是一片真正的草地。
风吹过来,还带着泥土的腥味。
谢执穿着一身白衣,领边一圈毛,绒呼呼地垂着两个耳朵,从舞台右侧跑上来。
在他身后,一个和他穿着同款衣服,不过服装中多了些灰色的垂耳兔也在追他。
“江逸!你别跑了!那边是人族皇室的圈猎范围,一会儿小心被人族抓走。”灰兔子追得气喘吁吁,但还是跟不上蹦跳的江逸。
“什么?”江逸耳畔的风太大,有些听不清楚,“吕风,你刚刚说什么?”
江逸一边说,一边缓下脚步,就在这时,舞台的左侧露出了两个马头。
吕风才要和江逸说话,就看到了那两个马头,吕风跟上江逸,扑到他的身上,把他往地板上一扑。
咚的一声后,烟雾特效,江逸和吕风被升降机藏进舞台内部,取而代之,摆上了一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仿真兔子。
舞台左侧,两匹同样几可乱真的马匹载着严肆与另一位与他同穿玄色服装的男人出来,两人俱是手执弯弓,眉眼疏阔。
“肆哥!今日我可要与你一较高下。”开口说话的,是另一位男生。
男生抓着弓箭,满脸写着兴致勃勃。
宇文肆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摇头道:“辅弟,你知道我的,我对猎杀没有多大兴趣。”
二皇子宇文辅脸色一僵:“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肆淡淡道:“我的意思就是,不比。”
舞台之上,二皇子看着太子淡漠的神色,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是想要拂袖而去。
然而只是片刻,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回过头,举起手中弯弓,二皇子对准草原:“好,那大哥不比,我就自己射着玩了。”
二皇子眯起自己的半只眼睛,箭头直指远处,忽然之间,草丛中一抹白色闪过。
二皇子拉满的弓箭瞬间松开,长箭飞出,带着有气势的风声,直扑那团白色,白色被射中,发出了一声惊叫,倒在地上。
一抹灰从白色身边掠过,逃之夭夭。
二皇子满意地看着无法逃脱的白色,兴致勃勃地看向太子:“大哥,我射中了。”
太子点点头:“二弟箭法如神。”
二皇子更加兴致勃勃:“倒也不知道是射中的什么——恐怕是一只白狐?要么我们过去看看?”
太子露出一个微笑,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二弟。
内心的os通过提前录制,用音响播出:“我这弟弟智商真的不太够的亚子,冰天雪地之处才有白狐,此处……?白兔子倒还差不多。”
太子os:“哎,这可真是,人傻还不多读书。”
太子心中虽然有诸多抱怨,但他还是微微颔首,很有涵养地骑马随二皇子前往箭矢所在之处。
临箭矢还有一米左右,两个人飞身下马,二皇子拨开草丛,当即泄了气。
草丛里面哪儿有什么白狐?唯一一只兔子,被箭射穿了腿,钉在了地上。
“呸,居然是一只兔子。”
太子仍然非常温和:“兔子虽少,但也有肉。”
就在这时,谢执配的声音从后台响起:“别……别杀我……”
太子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观众,又看了看二皇子,问道:“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二皇子满脸愠色,摇头:“风声?”
太子扬起眉,内心独白再响:“……怎么感觉,刚才是这只兔子说话了。”
太子这么想着,顺势阻止了二皇子粗暴地把箭头从兔子身体里面拽出,伸出手:“兔子给我瞧瞧。”
二皇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看不出表情的太子,内心警铃大作,当即往前一步,护住这只他刚才还在嫌弃的兔子。
“只是一只兔子而已,大哥不会也要向臣弟讨要吧?”
“不错。”太子点头,“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所以,我就是要向你讨要。”
“……”二皇子敢怒不敢言,“这草场兔子多得是,不如……我再猎一只给大哥便是。”
太子微微颔首,面带微笑,一只手笔直伸在空中:“就,要,这,只。”
二皇子:“……”
忍住自己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二皇子往旁边一让,根本没有半分恭敬可言。
太子一撩服装,缓缓蹲下,将兔子捧了起来,轻轻将箭矢拔出。
太子动作极快,但那一刹那,兔子还是疼得一个瑟缩,在太子的掌心之中,差点昏厥过去。
一人一兔默站了一会儿,兔子的颤栗过去,睁开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着太子殿下。
谢执画外音:“别杀我……别杀我……”
“这兔子的眼睛倒像是会说话。”太子的大拇指摸了摸兔子耳朵,静静站着,“不想死么?想来,这普天之下,也是谁都不想死的。”
太子手捧着这只兔子,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表情不忿的二皇子。
太子:“这兔子送我了。”
二皇子:“……”我有权利说不么?
太子不看二皇子表情,只是又转过身,把兔子耳朵拉起来,有点坏心眼地揉揉,说:“这么可怜,这么害怕,那就放你一马吧。”
此刻,旁边传来一声马的蹄声,二皇子咬牙切齿开口:“太子殿下,果然宅心仁厚,一只兔子也舍不得伤害。”
太子从怀里掏出疮药,上等疮药不要钱一般地洒在兔腿上面,然后又从自己袖子处撕下一块布条,把兔腿包裹起来。
做好了这些之后,太子才有条不紊地抱好兔子,转身看向阴阳怪气的二皇子,微微一笑。
太子:“你错了。”
“臣弟哪儿错了?”二皇子:“但请太子赐教。”
太子:“本王不是宅心仁厚。”
太子把兔子抱好:“本王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太子不顾二皇子气得差点原地蹦起来,抱着自己的兔子翻身上马,须臾之间,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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