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要回来早回来了，何必等到现在，”云疏影弯唇一笑，润雅的目光浓重起来，“那她为什么要现在回来？”
    “……”秋亦寒极冷的眯了眯紫眸，“不管为什么，她都不能带走悠悠。”
    云疏影笑出了声来，“看来你也知道了，听说苏家的老爷子身体很不好，苏家那些叔叔伯伯们争家产争得头破血流，她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希望你帮她稳定苏家。”
    “苏家的事情我不插手。”秋亦寒眸色清冷，显然是将一切都看得明白了。
    “可悠悠是苏芸芸生的，你觉得，你还有可能置身事外吗？”云疏影说完，顿了顿，垂下眼眸笑得浅淡，“叶落茗呢，你打算怎么对她说。”
    轻摇酒杯的动作一顿，杯中红酒溅出了些许在手背上，秋亦寒轻声道：“茗茗是我选定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云疏影眸色动了动，但笑不语。
    苏芸芸轻轻推开了隔壁的包厢门，正瞧见秋明悠把好几杯不同颜色果汁混合在一起。
    听见开门声，秋明悠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苏芸芸笑着走过去，背着手弯腰，“好漂亮的颜色啊。”
    秋明悠把混成彩虹色的果汁往旁边一推，紧绷的小脸面无表情看着苏芸芸，“你是我妈咪吗？”
    苏芸芸笑眯眯的看他，“你说呢？”
    “我们长得很像，从遗传学角度看，你应该是我妈咪。”秋明悠客观的分析，然后皱了皱眉，“可我没有见过你。”
    苏芸芸笑起来，伸出手去想摸秋明悠的头。
    秋明悠躲开，戒备地看着她。
    苏芸芸眼中有些黯淡，“我是你妈咪，六年前生下的你，悠悠，你不想认我吗？”
    秋明悠忽略掉她眼中的黯淡，质问道：“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我爹地说我没有妈咪。”
    “你怎么会没有妈咪，我就是你妈咪啊，”苏芸芸见他对自己这样防备，很受伤的软下了语气，“悠悠，我和你爹地之间有误会，我生你的时候难产，几乎要死在手术室里，你出生的时候那么小，眼睛都没有睁开……我不是不想你，也不是不想来看你，其实我一直都很想！”
    “可你从来没有出现过。”秋明悠有些激动，血缘是很奇妙的东西，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咪，可同时也是抛弃他六年的狠心人。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世界上没有一个当妈咪的会抛弃自己的孩子，”苏芸芸试探地伸出手，秋明悠没有躲开。
    摸了摸他柔顺的亚麻色卷发，苏芸芸笑着流了眼泪，“悠悠，妈咪好想你，一直都好想你。”
    秋明悠僵硬着，出于血缘的牵绊，他没有躲开她的触碰，那种被母亲疼爱的感觉慢慢回到了心里，秋明悠闭上眼睛，任由苏芸芸把他抱在怀中。
    片刻后，苏芸芸放开他，单膝跪在地上，平视着秋明悠，“悠悠，妈咪想带你回美国，你和妈咪回美国好不好？”
    “不好！”秋明悠几乎没有考虑地拒绝，“我要和爹地在一起。”
    苏芸芸含笑着说，“你爹地也会跟我走的，我们一起回美国。”
    “我爹地不会去的。”秋明悠很笃定的说。
    苏芸芸好奇，“为什么啊？”
    “……他不会离开临海。”秋明悠直觉性地没有把叶落茗说出来。
    他不是一般的孩子，有些事情他很清楚能说或者不能说，况且就算是亲生的妈咪，也没有多少感情，他心底还是防备着苏芸芸的。
    苏芸芸看着秋明悠的小脸，忽然笑起来，“是不是因为在停车场牵你手的女警察啊？”
    “！”秋明悠一愣。
    苏芸芸摆摆手，“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傻子，看得出她和你爹地关系不一般，呐，她是不是要嫁给你爹地啊。”
    “……”秋明悠不说话，他不能确定苏芸芸不是在套话，多说多错。
    苏芸芸拧了一下他秀拔的鼻梁，“别这样看我，我要是看不出来就是傻瓜了，你爹地要是喜欢的话，我没有意见啊。”
    “……为什么？”他以为她想和爹地在一起。
    “因为我可以和那位女警公平竞争嘛，”苏芸芸笑眯眯的说：“恋爱自由，我又没有和你爹地结婚，当然不能阻止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不过现在既然我回来了，那我也可以对你和你爹地好，这又没有什么冲突。”
    秋明悠听了这句话忽然觉得不太对，迟疑地问了句，“你喜欢爹地吗？”
    “喜欢啊，”苏芸芸笑得天真烂漫，“当然喜欢了，喜欢了好多年了，如果不喜欢的话，我怎么会生你呢。”
    秋明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问。
    如果喜欢，那为什么要离开六年……
    苏芸芸一直缠着秋明悠问东问西，一直过了十二点，才被秋亦寒的敲门声打断。
    包间的门打开，秋明悠立刻跑到秋亦寒身边，“爹地。”
    秋亦寒对他笑了一下，转而看着苏芸芸，“如果没事，我要带悠悠回家了，他明天要上学。”
    苏芸芸眨眨眼，“悠悠着聪明还要上学啊？”
    她和秋亦寒出身世家，从下奉行的是精英教育，小时候都是由家庭教师单独授课的。
    秋亦寒没答话，对秋明悠淡声道：“和苏小姐道别。”
    苏小姐……苏芸芸的脸色一僵，“秋哥哥，我是悠悠的妈咪……”
    “再见。”秋明悠没真的叫她苏小姐，但从头到尾也没有叫过妈咪。
    苏芸芸心里一凉，脸上有些伤心，还是和秋明悠挥了挥手，“悠悠再见。”
    回去的路上，秋明悠和秋亦寒都沉默着。
    等车子开进明月湾，秋明悠才轻声问，“她真的是我妈咪吗？”
    “……嗯。”秋亦寒低声回答。
    “你爱她吗？”秋明悠看着秋亦寒的眼睛，问得非常小心翼翼。
    秋亦寒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平缓地开着车，等过了一个路口后，才淡淡道：“不爱。”
    秋明悠小小的心脏因为这个回答而有了些许的裂痕。
    他从小就不被爹地喜欢，或者说，爹地应该是很厌恶他的存在。
    唯一的有可能的解释就是，他的生母不被爹地喜欢吧。
    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