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雪早退到了一边,冷冷地看着这些出洋相的家伙。李保罗当初要不是摆出一副有上进心,诚恳老实的模样,她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她看上的不是李保罗的家世。说到底,李保罗家里,跟花倾雪的家世一比,根本不值一提。不过是做外贸出身的,赚了几千万后,移民到了国外。李保罗李迈克,就是他们的英文名改过来的。
这两天花倾雪更让人调查到,李家在国外混不下去了,这才回到南海,想要靠以前的关系东山再起。做的还是外贸的老行当,借着这次婚宴,也顺便套一套交情,巩固下老关系。
花倾雪甚至连顾新荷都查过了,顾家是书香门第,顾新荷的父亲是南海大学的教授,母亲是校图书馆的管理员。她自己呢,则是在南海大学下面一家it公司实习。
也不知李保罗用了什么手段才追到她的,或许有什么别的意图吧。
在花倾雪眼中,李保罗虽然是个人渣,却不是个单纯的角色。
脑中想着,眼前却看李保罗那些发小,被陆飞打得东倒西歪,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让你晒幸福!还敢去招惹这小子,他是好惹的?
陆飞留了手,没打折这些人的骨头,但鼻青脸肿少不了,没一个人能站直的。李家亲戚也多,但都站在外围,没敢再上去。
“你够了吧!”李保罗上楼来了,他盯着在那开心的笑着的花倾雪说,“你是来砸场子的?”
“谁先动手的?是你那个蠢货弟弟,”花倾雪冷着脸说,“难道要打不还手?你还没那个资格!”
“哈哈,花倾雪,你穿成这样过来,不就想告诉我,你过得好吗?我当初跟你分手,理由我都告诉你了,那是因为……”
“因为你不行!”
陆飞伸出食指摇了摇,没让李保罗说下去。
这里多得是跟李家交情没多深的朋友,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听李保罗话里的意思,这标致的女人是他前女友,不知有多少人心下羡慕。
可等陆飞这话一说,顿时心里八卦起来。
李保罗不行?还能是什么不行?那一定是那方面啊。
我靠,那他不行的话,这婚还结来做什么?顾新荷那不是守活寡了吗?
“你说什么?!”李保罗青筋暴跳,要不是看这满地狼藉,李迈克还在那痛得靠墙站不起来,他早就上去打陆飞了。
武力不行,这嘴炮可不能输。
“我说你不行,你那新娘子你还没碰过吧?我学过些医术,从她的站姿我能看出来,她还是完璧之身。”
陆飞一语满堂惊,连花倾雪都惊住了,他还会医术?
花倾雪脑中飞快旋转,想起了跟李保罗交往时的一些事,心中笃定陆飞说的八成是真的,因为他也没碰过她。
李保罗阴沉着脸说:“我是虔诚的基督徒,我们必须要等到成亲过后才行房……”
陆飞一愣,看向花倾雪,她立刻说:“你骗谁呢?你要是基督徒,你还会在这里摆酒,你不应该去教堂吗?”
宾客都纷纷点头,最近这几年,在教堂里办婚事的基督徒多得去了,也不是一定要摆酒。
他们看李保罗的神情就多了几分讥讽,心里都说原来是个绣花枕头,看着人模狗样的,到了晚上,连枪都提不起来。
李保罗的脸愈发阴沉,像是拧得出水:“摆酒的事是新荷家里要求的,我顺她的意思去办,你一再泼我脏水,不就是因为我抛弃过你,你见不得我好。”
花倾雪一脸冷意:“姓李的,少往你脸上贴金,我离开你,是因为我家里有事,要我回国。”
到这时候,她可不能气势被压下去,李保罗的信用都用光了,事情真相还不是由她说。
“哈哈,真是好笑,你要不是咽不下当初那口气,你为什么会过来捣乱?”
“那是因为你发的请贴!”
陆飞随身带着请贴,往桌上一拍,李保罗哑口无言。
“不管怎么说,你们来这里闹事,现在我做为主人,请你们离开。”
一个洪量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陆飞循声看去,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走了过来。从模样上看,应该是李保罗的父亲。
“我们可是给了礼金的……”陆飞提醒道,他还想混顿吃的呢。
“把礼金拿给他们,”李老头冷声说,“你们在这里闹事,我随时可以报警,以我的能量,你们进了派出所,出来只剩半条命。今天是我儿子大喜的日子,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趁早给我滚蛋。要是打扰了我的贵宾,我不会放过你们。”
结婚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李家想借这个机会,跟老朋友重拾关系。闹得越久,李家就越颜面无光。在那些贵宾眼中,也就越会看不起李家。
花倾雪不动声色的坐下,扯开一颗喜糖放进嘴里。
陆飞却看着不远处的一脸惨白的顾新荷,想必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她跟李保罗相处也不是一两天了。李保罗身上的问题,她当然知道。
要不是心里有火,也不会在服装店发飚。
“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陆飞摇头惋惜,李保罗听得刺耳:“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说顾新荷是鲜花,你是牛粪!你没听清吗?”
“我艹尼玛!”
李保罗再忍不住了,抓起没开封的碗碟就要砸过去。李老头拦住他,沉声说:“马上报警。”
看陆飞和花倾雪无动于衷,也没要走的意思。
李老头寒声说:“今天叫警察是不吉利,不过,我更想看你们活着走出警察局!”
“哼!”
李保罗抖了下西服,一回头就看顾家的人拿着找到红包过来,劈手夺过,扯开了将钱扔在桌上:“你想滚也滚不了了,你的钱,还给你。”
花倾雪当然不会去捡钱,但有好事者数了数散落的钞票,就一脸好笑地说:“是四千四百四十四,看来这女的想李保罗去死。”
结婚一般包红包都是双数,像是两百,两千,之后就是六百,六千,单数都不吉利。四取谐音更不吉利,特意包个四千四百四十四,这意思不言而喻。
“爸,你在这里盯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我下楼去等警察。”
李保罗走过去要牵顾新荷,不想顾新荷一摔手,哭着跑了出去。
他愣在原地,也不知要不要去追,半晌后,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花倾雪一眼,才追出去。
顾新荷一路跑到了街对面,拦下一辆出租车,就扬长而出。
司机也纳闷,这还真有逃婚的?
李保罗连尾气都没看到,连接拨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打通,气得将手机摔成了两半。
“李哥,这上面……”
伴娘才问了半句,就被他眼神吓住了,硬生生吞回剩下半句话。
李保罗就在下面抽了两根烟,才看警车过来,下来三名警察,带队的警官,接了他派的烟,放在鼻子前嗅了下问:“你是星灿公司的?”
“是,是,王所长跟大家说了?”李保罗偷偷递上去几个红包。
那警官心领神会地笑道:“王所交代的事,我当然记得,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竟然有人敢来闹事,这还用说?你放心,我上去把人带回去,到时自己处置,你说了算。”
“谢谢……”
“叫我老陈吧。”
“谢陈警官。”
老陈带着两人来到二楼大堂,看这边水泄不通的,就先把人都喊开了,腆着肚皮,走到墙角那桌。眼睛就先盯住花倾雪瞧,谁让她美艳过人呢,这老陈又是色中饿鬼,心里头还直乐,这要带回去,那可有得便宜占了。
可他看了也就不到十来秒,突然觉得花倾雪有点脸熟。
“陈警官,就是这两人,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请贴,跑过来就闹事,还胡言乱语说疯话,打伤了我弟弟和几个朋友。你说就这两人,该不该抓?至少也要给个治安拘留吧?”
老陈这才看向陆飞,他也就对上了一眼,瞬间汗毛倒竖,脸色也是刹时一变。
虽说老陈小毛病多,可他在警局服役二十来年,又当过兵,这见过的人和事都多,一下就知道陆飞不是好惹的。
就是那些杀人通缉犯,眼神都没他锐利,这让他不免心中嘀咕,这姓李的招惹了什么人?
陆飞还在吃巧克力,那一盘糖果,有半盘都是。他爱吃这个,练功时,师父就说这东西热量高,这打了一场架,也算是有点消耗,需要补充。
“咳,都跟我去警局一趟吧。”
老陈招招手,想让带来的年轻警察上去,这俩却没动。
“陈叔,”一人拉过他低声说,“这人抓不得。”
“为啥?”老陈也正在猜呢,那女的一定有来头,那男的也不是平常人。
“您忘了?上个月天枫集团来咱们派出所慰问,那女的就来过,她是天枫集团的总裁花倾雪。”
老陈打了个激灵,我的妈呀,这李保罗是不是在国外日子过久了,脑子坏掉了?就凭你老子跟王所的关系,你也敢叫我来抓花倾雪?
人家可是跟市长都是谈笑风生的大人物啊。
你这他妈不是挖坑让我跳吗?不行,我得把这坑扔回去。
“陈警官……”李老头看他不动,想要催他,“这两人不走,我这酒可摆不了了。”
“噢,啊,哎呀,我肚子痛,好痛。”
老陈一弯腰,还不忘给手下使眼色,那俩年轻警察也不傻,也抱住肚子。
“哎哟,我也痛。”
“好痛,是不是路上吃的雪糕不干净?”
“就是。”
目瞪口呆的李家父子,心想这演的是哪一出。
老陈按着肚皮一脸歉意:“李总,你看,我这不行了,你再找人吧。”
等他们走后,李保罗才反应过来:“他们怎么不去厕所?”
李老头看着花倾雪,若有所思。
“我都饿了。”
陆飞拉着花倾雪起身,冲人群后的一个身影喊:“看够了没有啊,过来啦。”
一个婀娜的身体挤过来,一对桃花眼先白了陆飞下,才和陆飞一左一右跟在花倾雪的身旁出了酒楼。
“那不是天枫的胡楠吗?”李保罗吃惊道,“她认识花倾雪?”
“不单认识,他还是花倾雪的下级,”终于有明白人出来,说话的人,穿着件黑色的皮夹克,叼着根烟,“你连你前女友做什么都不知道吗?花倾雪,天枫集团总裁,花家的第三代,你这个蠢货,可高攀不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