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坐下不一会儿,雷征又说要去卫生间洗把脸,我又得陪着去。
妈的,办公室主任就是个高级陪侍,我心里自嘲着,跟在雷征后面。
雷征简单洗了把脸,看看周围同样没有其他人,然后脸直接就拉了下来,目光有些阴冷地看着我。
我对视着雷征。
“你此时很得意,是不是?”雷征说。
“木有啊!”我说。
“木有?”雷征冷笑一声,然后说,“孙栋恺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这只野心狼安插在自己身边。我看他早晚得毁在你的手里。”
“雷主任这话说的好难听啊,我可是个好人,一心干工作的好人,你这么说我,可是对我的污蔑。”我说,“还有,既然你如此说,那你去告诉孙董事长别重用我啊,告诉孙董事长我的底细啊,告诉孙董事长我们之间的内情啊。”
我用嘲笑的目光看着雷征,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做,这样做对我不利,但对他更不利。那样会将他的真实面目暴露出来,而他是断不想让孙栋恺知道自己更多的东西的。他笼络扶持孙栋恺,只是想让孙栋恺成为他钳制管云飞的一个工具,至于其他的,他是不想让孙栋恺参与和知晓的。
雷征看着我的目光有些狰狞:“小子,别猖狂,我告诉你,早晚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就你这样不知深浅不知利害的兔崽子,还想和我斗,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我的心里有些发汗,却还是笑着:“雷主任,看你说的这话,这是什么话,别忘记了你的身份,这不是你该说的话哦。”
雷征微微一怔,往我身后看了一眼,接着哈哈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小亦,这话说得好,我很欣赏你的气魄,小伙子,好好跟着孙董事长干,一定大有前途。”
我回头一看,孙栋恺进来了。
“呵呵,雷主任在卫生间还在勉励小亦啊。”孙栋恺喝地脸有些发红,打了一个嗝。
“呵呵,我和小亦在闲聊呢。栋恺,你用人确实是有眼光啊,我看小亦早晚会是棵蒿子。”雷征笑着出去了。
孙栋恺晃晃脑袋,嘟哝了一句:“蒿子,蒿子是什么意思?”
我冲孙栋恺笑了下,然后也出去了。
很快孙栋恺回来了,大家继续谈笑着边吃边喝。
我估摸饭局快接近结束了,找服务员安排了一下饭。
刚安排完饭,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站在门口。
看到此人,大家都是一愣。
我心里不由就开始犯嘀咕,我靠,没有任何征兆和通知,他怎么来了?
大家都站起来,我也站了起来。
乔士达!
这位不速之客是乔士达。
“老大,你怎么来了?”管云飞和雷征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带着意外的表情。
“哈哈。”乔士达爽朗地笑起来,“怎么?这地方你们来得我就来不得?”
管云飞和雷征接着也笑起来,管云飞接着说:“快请坐。”
“对,您可是稀客贵客,快请坐——”孙栋恺也忙跟着说,边冲我使了个眼神。
我忙安排服务员加座位加餐具,管云飞和雷征自动往两边让开,服务员在他俩之间加了座位和餐具,孙栋恺忙请乔士达上座,乔士达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然后招招手:“大家都不要拘束,都坐吧。”
大家坐下,乔士达看了一圈:“呵呵,你们这是举行家宴啊,云飞和老雷的家眷都来了,栋恺,这位是你的家眷吧?”
说着,乔士达看着孙栋恺老婆。
“是,这是我家属,呵呵。”孙栋恺笑着说。
谢菲刁世杰姐姐孙栋恺老婆都一起向乔士达招呼。
“各位夫人好,呵呵。”乔士达笑得很平易近人,然后看看管云飞,又看看雷征,笑眯眯地说,“哎——我这贸然到来,没有打扰你们的家宴兴致吧?”
“哪里会,你这一来,蓬荜生辉呢。”管云飞笑着。
“早知道你要来,我们一定会等到你来了再开席的。”雷征也笑着说。
“呵呵,本来我是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有这家宴的。我今晚在楼上有一桌招待,京城来了个老朋友,吃了顿便饭,快结束的时候听我的秘书说在二位携夫人在这里吃饭,他也是偶然遇到的。我正好招待完了京城的朋友也没有别的事,就临时起意来你们这里凑凑热闹了。”乔士达说,“这一来才知道原来是你们三家聚会,栋恺也携夫人来了。”
管云飞说:“今晚这饭局是栋恺做东的,过完年这些天了,大家一直没有机会聚聚,我们在外面做事情,家属们都是幕后支持者,一来是趁这机会犒劳犒劳家属,二来呢,大家平时也难得有个机会搞家庭聚会,正好借这机会热乎热乎增加一下感情,三呢,我和雷主任也有些日子没一起坐坐了,早就想找个机会交流交流。于是,就借着栋恺安排的这饭局大家凑到一起了。”
雷征和孙栋恺也忙附和着。
乔士达笑起来:“云飞啊,不用和我解释那么仔细,好像我怀疑你们背后拉帮结伙似的。你说的这么具体,搞得我好像有些不自在喽,我可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吧,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
乔士达接着说:“今晚你们都是一对一对的,就我和这个小伙子是单蹦了。哎,这小伙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啊,我一时记不得了,你是……叫什么来着?”
乔士达似乎真的记不起我是谁了,做沉思状。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装逼。
“我叫亦克!”我说。
“亦克……这名字我好像记得的,只是忘记在哪里看到了。”乔士达说,“你是在哪个单位呢。”
我一时怔住了,我擦,乔士达竟然记不起我什么单位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装逼呢?是装给谁看的呢?
孙栋恺这时接过话来:“您忘记了?亦克是我们集团的啊,前几天那个在我们海州召开的报业经济论坛,他做过发言的。”
“哦……”乔士达做恍然大悟状,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是的,记起来了,我记得的,亦克在会上做了典型发言,发言内容好像还不错,反响很好。呵呵,小亦,抱歉啊,我这记性不好,一时把你忘记了。”
我笑了下:“您是贵人多忘事啊。”
乔士达又笑起来,看着管云飞:“云飞,我记得当时中午散会的时候,我还和小亦交谈过几句话吧。”
“对对,是的。”管云飞忙点头,“你当时还夸了小亦几句,还就相关问题向我和栋恺做了一些指示呢。”
“指示谈不上,只是说说个人的看法而已,呵呵。”乔士达接着又看着我,“小伙子,现在在集团担任什么职务呢?”
“刚刚就任集团办公室主任!”我说。
“集团办公室主任……”乔士达点了点头。
孙栋恺这时忙说:“是集团总裁助理兼办公室主任。”
“总裁助理?”乔士达似乎没有听明白,看着孙栋恺。
孙栋恺眨眨眼,似乎一时没有领悟到乔士达为何带有疑问。
管云飞这时说:“总裁助理是他们集团内部自己设置的一个头衔,不在上面备案的,不过是经过我批准的,这个总裁助理,在集团内部享受集团副总裁待遇,但不是高层成员,只是为了突出某个岗位或者中层的重要性而设置的,主要目的是更好地有利于发挥岗位职能,有利于协调工作。”
“那就是说这是个内部粮票,是不是?”乔士达笑起来。
“对,你说的十分准确!”管云飞也笑。
“这内部粮票,就是内部管用,到了外面就不行了,是不是?”乔士达又风趣地说。
大家都笑起来。
乔士达又说:“我记得亦克做的是关于报业经营的发言,怎么做的是行政工作呢?”
乔士达似乎是在故意装糊涂,他似乎是不想让在座的各位认为他了解我的事情和我有过几次交往,当然,除了管云飞和谢菲之外。
“我之前是做经营的,发行,后来呢,出了点事,调到集团生活基地去了,这不今天刚被集团宣布调回来担任办公室主任。”我说。
“哦,是这样,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不错,你年前是出了点事,不过,那事似乎还不是小事。”乔士达点点头,接着转头看着雷征,“雷主任,你们单位那个秦露的事,是不是就是和亦克有关的?”
雷征点点头:“是,秦露自杀的那个案子,当时误以为亦克是犯罪嫌疑人,把他抓了,后来很快排除了嫌疑,然后放了出来。”
“哦,快抓快放,你们的办案效率倒也确实是高。”乔士达说,“不过,如此这么一搞,会不会让外界以为亦克和秦露之间有不明不白的关系了呢?会不会给亦克本人的名声带来一些负面影响呢?”
“这……”雷征尴尬地笑了下,“这我倒是没考虑到,应该,或许会有吧。”
“不是或许会有,我想一定会有的。”乔士达说,“看来,亦克刚才说的出了点事调离了经营岗位到了生活基地,就是因为这事影响的结果吧,是不是啊,栋恺。”
孙栋恺神情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点头。
“我想栋恺这么做也是出于维护集团声誉的需要,是出于爱护保护亦克本人的需要。”乔士达说,“雷主任啊,你看,你们放了一把火就不管了,人家忙着给你们灭火呢。你们办案子,可一定要依据事实啊,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依靠猜测就轻易抓人,这人抓进去容易,但放出来却是难的,放出来之后给当事人带来的精神和身体影响却是短时间内难以消除的。”
雷征的神情有些尴尬,忙点头:“是,你的指示我一定牢记,回去认真落实。”
“本来秦露的这个案子,是不用搞出这么打动静的,一个简单的自杀案件嘛,可是就因为一开始定性为他杀,结果招引来上面那么多新闻单位的记者,这让我们的工作立刻就变得被动了,这样的事情报道出去是会损害我们海州的形象的,如果一开始就查清楚按照自杀结案,哪里还会有那么多麻烦呢。所以,我们要举一反三,从这起事情中总结教训,引以为戒,你说是不是?”乔士达看着雷征。
雷征继续点头:“是,对,我们是要认真总结教训,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