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谢。”关子墨抬头看向走廊那边，顾则笙正站在原地看着他。
    “需要帮忙吗？”顾则笙轻声问道。
    “需要。”关子墨的声音莫名变得嘶哑。
    “稍等。”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身快步跑进病房，一会儿功夫又拎着个药箱出来。秦明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满脸不高兴的直接将门就给关上了。
    *
    “到那边坐下吧。”顾则笙拎着医药箱径直走到走廊的休息区坐了下来。
    关子墨看着她半晌，直到她将药箱打开、将消毒药水和纱布都拿出来后，这才走过去坐了下来，然后将被血浸满的手放在她的腿上。
    “好多血呀。”刚才的小朋友一直没走，看见关子墨手上的血，又害怕、又忍不住想走近看。
    “你要去打针了，走吧。”那妈妈见有人过来帮忙，便拉着小朋友就走了。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会裂开？”顾则笙熟练的将他手上的纱布拆开后，手掌中心那条缝针的伤口红肿着、针口有种被拉扯的丑陋。但血是从旁边没有缝针的小伤口里流出来的。缝合口倒是没有裂开。
    顾则笙小心的扯开纱布，熟练地上过消毒水、碘酒后，看着他说道：“就不包了，让伤口收收水。”
    “天天干这些？”关子墨问道。
    “偶尔。”顾则笙剪了几片纱布递给关子墨后，便将医药箱收了起来：“不是自己开车来的吧？不赶时间的话，等到伤口再干一会儿，用纱布掩住再走。”
    “是自己开车。”关子墨说道。
    “你......”神情一直淡淡的顾则笙，猛地抬头看向他：“你打算让自己残废掉吗？”
    “没有。”关子墨伸手握住她的，见她往回缩，仍是抓紧了不肯松手：“我没有自虐的习惯，只是看到家里没有了你所有的东西之后，急怒攻心。”
    “是的，我决定了。”顾则笙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对未来没信心，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没能给你信心？”关子墨嘶哑着声音问道。
    “……是。”顾则笙沉默片刻，低声应道：“我们不适合。”
    “知道了。”关子墨缓缓收回紧握住她的手，轻扯了下嘴角，低声说道：“找到适合的那个人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嗯。”顾则笙点头。
    “反正，你的头发也剪短了；反正，你也不是从前的顾则笙了。”关子墨的眼圈一红，缓缓站起来后，伸手在她的短发上轻抓了一把，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反正......你也只喜欢从前的顾则笙。”顾则笙用力吸了下鼻子，拎着药箱缓缓起身。
    *
    一周后。
    姜闻的治疗方案经她父母确认后，关子墨便安排了男女共四个护工在医院照顾，他则完全投入到年终的各项工作中。
    秦朗的情况也完全稳定下来，关爸爸请的老师每天到病房给他补课，秦明和护工承担了主要的照顾工作，顾则笙不忙的时候就每天下班过来、忙的时候就两三天过来一次，替秦明打打下手。
    “香氛馆被砸后的三天重新恢复营业，销量非常好。”andrew让助理将一沓报表递给顾则笙，看着她说道：“这当然是唯尔的业绩，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香氛馆在b站的广告出圈了。”
    “出圈？”
    “什么意思？”
    顾则笙接过报表，边翻边问道。
    “完了，你在医院呆了半个月，人都傻了。”andrew用手里的文件敲她的头，笑着说道：“看你看了发型，还以为更干练、更能干了呢。”
    “我们的广告不过是广告圈、化妆品圈，还能出到哪里去？”顾则笙笑着问道。
    “文化圈。”andrew也不卖关子，利落地说道：“沈阳小故宫的负责人拿着片子找到我们，想请你去做故宫的推广创意。”
    “看中的点是什么？”顾则笙的眉头一挑，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与兴奋。
    “历史与现状、国内与国外的结合度。”andrew说道。
    “我想接触一下，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做。”顾则笙想了想后又说道：“还是算了，和我的路子不同。”
    “可以先了解，他们也只是个意向，还没有整体规划。真正要做，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andrew说道：“但是这次广告的出圈，带动了一波国货潮，国产化妆品这个月的销量比去年同期增长170％。”
    “唯尔和雅度呢？”顾则笙问道。
    “真有你的，知道雅度也会高增长。”andrew不禁笑了：“唯尔200％，雅度150％。”
    “亮眼的成绩。可惜fc退出去了，否则今年做国产与国际的擂台赛，会很好看的。”顾则笙轻吐了口气，对andrew说道：“定制馆的选品我有些思路，一会儿我先给清单给你，你让产品组帮我筛一遍，然后我再去找simon做确定。”
    “年终大推和标王，我有些新想法，要找simon商量商量。”
    “行，项目组进度一会儿你也看一下，整体推进都在节奏里，你的个人工作有些落后，这段时间你要将进度拉一下。”andrew看着她，温声问道：“身体没问题吧？”
    “没问题。”顾则笙微微笑笑，利落地说道：“你放心，唯尔的项目，我只会越做越好。”
    “为什么？”andrew的眸色一亮，颇有些意外。
    “因为不能给人留话柄。”顾则笙轻挑了下眉梢，拿着报表转身坐进了转椅里，拖过电脑开始工作。
    “你如果觉得为难的话，我可以换人。”andrew自然懂得她的意思。
    “工作嘛，不是这里为难、就是哪里为难，又有什么不同。”顾则笙背对着andrew摆了摆手，利落地说道：“在不影响项目结果的前提下，我没问题。如果有影响，你随时换掉我。”
    “加油。”andrew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欣慰地点头。
    都说人总要经历过挫折才能长大，无论如何，他还是乐于见到那个怼天怼地、又懒懒散散的顾则笙，变成现在这样无法被轻易打倒的样子。
    1.关子墨的意思是：拒绝他的顾则笙，不是他爱的那个顾则笙。潜台词是，他还是会把爱他的那个则笙找回来的。
    2.顾则笙的意思是：他爱的是那个天真单纯，没有心事的顾则笙，现在的顾则笙并不适合现在的关子墨，所以分手是最好的选择。
    3.人在经历挫折之后，身上的那股气势真的会不同，一种坚韧的、又包容的状态。于此，则笙才真正完成在生活和职场的蜕变－－不躲不避，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