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说过，雅度与唯尔不同、与fc更不同。任何一个变化，都可能关系到企业的现金流量是否顺畅、往严重了说，就是影响到企业在市场的生存机会。”
    对于顾则笙处于发火边缘的状态，姜闻仍然不急不燥，沉稳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姜闻说完后，伸手拿了旁边的热水壶，给她自己的杯子里加满了热水。伸长的手臂露出手腕以上的部位，细碎而斑驳的疤痕，让顾则笙心里一惊、又重重地一落。
    她拿着白板笔的手微微发紧，沉默地看着她从容的将水倒满了杯子后，这才重新找回声音。
    “姜总的意思是，雅度现在处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状态吗？”顾则笙看向方总，沉声问道。
    “没这么严重，但也很重要。”方总点头。
    “而gr现在做的就是这牵一发的事情，要做的是找准要牵哪一发，才能让雅度的全身达到原本设计的模样。”顾则笙接着说道：“而这个全身被动之后，是否雅度能接受的程度，我想雅度要么自己做项目评估、要么请管理咨询公司做规划评估，确实不在这个案子里。”
    刚才还剑拔驽张，让人感觉再轻轻点一把火就发爆起来的顾则笙，突然冷静下来，又再重新解释了一次gr在这次案子里的角色，以及雅度要面对的完整问题是什么。
    “当时与关总达成这个品牌联合推广方案的时候，倒是有考虑这个问题，但没想到顾小姐下手这么狠，一砍就是80％的sku，我们确实措手不及。”方总沉吟着说道。
    “抱歉，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仅有化妆馆的两个店铺，按此方案做陈列。化妆馆对面的四个店铺，以此方案的1倍sku数进行陈列。其它店铺的陈列不在我们方案之列。”顾则笙低头翻看了一下文件后，抬头看了andrew一眼，然后对方总说道。
    “我就说嘛，关总推荐你的时候，说你有灵气，是做产品推广的好手。我就想着不会下手这么狠，能砍掉我这么多产品。”方总点头，扭头对姜闻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们能接受？”
    “能。”姜闻点头，轻扬了下眉头后，扬头看向顾则笙：“那么我们继续讨论主推品是身体乳、还是口红的问题。”
    “请……”
    “稍等。”柏西文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中止提案：“提案的数据比较多，大家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方总，我看是不是休息15分钟后再继续？”
    “好、好，小顾也辛苦了，先休息休息。”
    “你们都好好看看这些图啊、数字的，有不懂的就问gr的专家。”
    方总当即点头，合上面前的本子后，原本想与柏西文聊聊，见柏西文招呼了顾则笙过去，便拿着本子坐到andrew身边，与他探讨方案中的那些数据和对比。
    *
    柏西文与顾则笙走到会议室外的走廊，柏西文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做的规划，我自然能说服他，为什么临时改变方案？”
    “那你去负责说服他，在其它店铺也用这个方案。与我现在只在化妆馆用这个方案没有冲突。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们纠缠下去，姜闻提出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他们所有的思路都在原有的系统里，只是想推几个漂亮广告而已。”
    顾则笙说道：“但是simon，你比我更清楚。只做几个常规的广告，得到的回报只有销量的增长，对品牌转型一点儿帮助都没有。”
    “全市50个店铺、全国380个店铺，只有化妆馆这6个店铺做sku的调整，和只做几个常规广告有什么不同？你告诉我有什么不同！”柏西文生气地说道。
    “我只负责化妆馆的方案能落地，其它的事情，你去考虑、你去落地。”顾则笙侧眸看他，一脸轻俏地说道：“你说是不是，照现在这个情况，想一步拿下来基本是不可能的。我们分步走，我打头阵，你来收尾。”
    “……打得一手好算盘。”柏西文不悦地瞪着她。
    “可是怎么办呢。我的责任是将手上的项目推进下去。你的目标是通过这个案子压制住雅度贴着唯尔却做过于低端的推广，将唯尔这一年来的努力毁于无形。我们一起努力。”顾则笙还好笑地举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知道了，你别再给我出难题了，在提案会上我会帮你顶着，你别随意让步。”柏西文一脸无奈地说道：“关总与方总有共识，但方总是个生意人，总想着利用一切机会从合作方那里多榨取一些价值。比如说用这个问题难住你，让你为其它店铺做规划。”
    “至于姜闻，看似宏观又敬业，专业度首先不够，其次多少有些针对你。”柏西文抬头看了一眼顾则笙的身后，淡淡说道：“人呢，是本性难移的，不要以为有些事情你让步了、事过境迁了，就会有所改变。”
    “嗯？”顾则笙微微一愣，看着柏西文半晌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便笑笑说道：“她有没有故意为难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让她闭嘴。”
    “……目标明确这一点，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改变。”柏西文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接下来的提案要更坚持一些，做创意的人、做方案的人，让步就是对自己作品价值最大的损耗。”
    柏西文说完后，便直接离开了。他身上温暖的麝香与焦糖混合的香水味随着他的走动，在空气中隐约飞扬，混合着顾则笙身上的清凉玫瑰香，让这纯职业谈话的氛围多了几分温柔的气息，不免引人暇想。
    “顾小姐真是了不起，任何时候都有人撑腰。”姜闻手里端着咖啡，在与柏西文擦肩而过后，缓缓走到顾则笙的面前。
    “工作是团队的事情，不是个人的事情，我很满意自己与团队、与客户都有良好的合作。”顾则笙微微一笑，在下巴微抬的时候，微凉的眸色从她裸露的手腕上扫过，脸上的笑容便又敛了下去。
    则笙与柏西文对话的意思是：提案是品牌全部砍掉多余的sku，推行时间线后面也会有介绍，但因为雅度的反对，顾则笙则直接省掉了还没讲的推行时间线，将提案改为只在化妆馆推行。后续的工作由柏西文去做。所以柏西文生气她在客户面前没有坚持。倒不是因为增加了他的工作难度，因为后面他也提到，大的计划方和关是有共识的，只是想通过反对或疑问拿到更多的服务。所以其实是不满顾则笙与本性差异太多的表现。而且，这也是她该坚持的事情。
    顾则笙则变得机变许多，知道柏西文能搞定，她便只推进自己这部分的进度。确实是改变了，变得更适合职场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