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仪煮完姜汤回到客房,将地图拿出来,看了看庆州周边的地形。
过了会儿,青兰回来了。
“王妃,奴婢亲眼看着那几个人把姜汤喝下去了。”她掩嘴笑着,“等到今儿半夜,他们就……”
后面的话有些粗俗,她没说下去,但薛瑾仪清楚。
明天一早,这几个人拉肚子拉得双腿发软,走不动路,怎么能随着队伍再前行呢?
薛瑾仪推开窗户,望向泼了墨似的天空,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寒风在开窗子的那一瞬间汹涌的窜进来。
“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下雨。”她关上窗子,放了火盆的屋里瞬时又暖和起来。
青兰道:“要是下雨,是不是还得在农庄里耽误一阵子?”
“前面的路不太好走,如果遭遇泥石流,后果不堪设想。”薛瑾仪拿起一份简易的地形图,交给青兰,“去吩咐护卫,到圈上的那几个地方好好看一看,特别是山石是否有异常滚动的情形。”
“是,王妃。”青兰问道:“还有其它吩咐吗?”
“没有了。”薛瑾仪微笑道:“咱们楚王殿下如此聪慧,我只需要补一补小小的漏洞了。”
青兰笑道:“所以说,这就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呢!”
“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出老茧子了。”薛瑾仪嘟囔道,假装掏了掏耳朵。
青兰道:“奴婢觉得这话百说不厌呢!”她“嘻嘻”轻笑一声,“奴婢做事去了,王妃快休息吧!”
看着蹦蹦跳跳地跑出去的背影,薛瑾仪笑着微微摇头,舒舒服服的靠在床榻上,闭上眼,脑子里理着今日的事情,看看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直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才睁开眼睛,看着来人,眼底里满是柔情的笑意。
濮阳瑄在她身边坐下,抓住她的手,发觉不冷之后,问道:“在想什么?”
薛瑾仪冲他吐吐舌头,“当然是在想你了呀?”
“哦?”濮阳瑄见她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问道:“想我什么呢?”
“不告诉你。”薛瑾仪又对他做了个鬼脸。
濮阳瑄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看来阿瑾对我也有小秘密了。”
“你想知道?”薛瑾仪的目光闪烁几下。
濮阳瑄道:“是啊,非常想知道。”
他语气幽幽的,说话间已经凑到了薛瑾仪的面前,几乎鼻尖就要碰到鼻尖了,如此一来,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薛瑾仪望着他如墨般的眸子,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心尖儿颤了颤,然后笑着凑上去,亲在了他的唇上。
“我就想……找个机会亲你一下,慰劳慰劳我辛苦的相公呀?”她大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天上的繁星。
濮阳瑄笑着抱紧她。
薛瑾仪窝在他的怀中,问道:“有什么新消息吗?”
“农庄内外一切太平,确实有客商上门借宿,娄庄主为了避免麻烦,狠狠心让他们去东南那边的庄子了。”濮阳瑄轻声道,手指绕上薛瑾仪一缕垂下来的发丝,“若是有人敢向我们下手,绝无活着的可能。”
薛瑾仪松口气,“那就好。我叫人去看看明天会走的路上有没有异样,这样的大风大雨,难保不会发生泥石流。上回在蓝田县遭遇的事,我还没有忘记呢。”
濮阳瑄揉着她的手。
薛瑾仪道:“好在啊,身边总是有你。”
她抬头瞪一眼濮阳瑄。
那时候,楚王殿下不知行踪,叫人担忧,谁知道是化名“阿衍”跟随在她的身边。
薛瑾仪又抿嘴一笑,戳着他的胳膊,“快去洗洗,早点休息吧。”
“好。”濮阳瑄又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才去洗漱。
两人早早的休息,也好明天早些起床,在出发前再做一些准备。
一夜居然出奇的太平,庆州城外的农庄安宁祥和的迎来了朝阳,公鸡打鸣声响亮极了,回荡在院落中,也让一夜安睡的人们醒来。
只是在早饭后,有几个人“哎哟哟”的叫起来,连跑了好几趟茅厕后,双腿都酸软的爬不起来了,被人搀扶起来才面前的窝在椅子上,可是没一会儿功夫,又抱着肚子叫疼,想去茅厕,结果一站起来就摔在地上,接着周围的人闻到一股微妙的气味。
众人捂着口鼻,纷纷躲远,仿佛地上的那人是一坨臭狗屎。
那几个人只好相互搀扶着去茅厕。
马忠叹口气,指派了两个护卫去看着点,“可别淹死了。”
众人哄笑。
等这几个人再回来,竹大夫气定神闲的坐在桌边,挨个给诊脉查看过,凉凉的说道:“着凉了。”
“怎么可能!”有人捂着肚子大叫道:“怎么就我们几个拉肚子,其他人都好好的,是不是有人在我们的饭食里下药了?”
“呵呵,昨天屋里放了火盆,就你们嫌热,不肯好好盖被子,结果着凉了吧?”有人没好气的骂道:“你们这叫自作自受,不要在这里没有证据乱讲话,血口喷人!”
“就是,一大早的就吵吵嚷嚷不让人好过,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几个人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寡不敌众”。
这是皇家别苑的事让楚王记仇了,有心搞他们,他们哪里斗得过啊!
竹大夫面无表情的再度开口,“我开一副药,你们每日喝三次,连用三天就用好起来,不要吵了,跟三岁小孩儿似的。”
那几个人一副哑巴吃黄连的表情。
“可是……”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疼,说话的人感觉力气都快要耗尽了,再去茅厕说不定要一个跟头栽进粪坑里了,“我们还要启程去凉州呢,这样子怎么去……”
“就没有见效快点儿的办法吗?”
竹大夫冷冷喝道:“没有!”
“哎哟!”肚子又一阵如同被人狠狠捶打一拳头的感觉,那几个人在护卫的搀扶下,慌忙地再一次跑向茅厕。
竹大夫摇了摇头,利索地写下一张药方。
楚王妃的这副泻药自然是有起效快的解决办法了,只是嘛,那样包藏祸心的恶人怎么能让他们跟随着一起去凉州,危害到无辜之人的性命和议和大事呢?
马忠接过药方,指着两味药,问道:“这两副药若是没加进入,会有什么问题吗?”
“多难受两天,康复的慢一些罢了。”
马忠拿起笔,划掉两味药,交给旁边的人,“去誊抄一份,然后照着方子准备药材,给他们煎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