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瑄点点头,向书生递去一个眼色,然后十分听话的出去了。
深沉的夜幕下,花无尽家里依然灯火通明,说笑声不断,热闹非凡。
他故意走在阴暗一些的地方,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偷看过一间间屋子,一幅幅香艳的场面映入他的眼帘,濮阳瑄面无表情走到了花丛前,望向不远处的水榭。
水榭里,三名身穿桃红色舞裙的舞姬正跳着胡旋舞,手腕翻转间,“叮当”的铜铃声不断,不需有人弹奏乐器,她们的舞蹈自有动人的乐曲。
濮阳瑄眯眼看了看。
火光闪耀,让视线受阻,所以他不太能看清楚水榭里有什么人。
那些雅间里,没有那两个西秦人的身影,可花无尽家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他不会放过任何角落,一定能找到。
濮阳瑄看看周围,一些富人家带来的仆从就聚集在不远处的游廊里,聊天嗑瓜子,只要不打扰到的贵人们玩乐,谁都不会在意他们。
他便慢吞吞的向水榭走去,离得近一些后,终于看清楚水榭里的人了。
都是大周人,看模样应该是一些富商,随着舞姬们的舞蹈快乐的摇晃着身体,鼓着掌。
濮阳瑄琢磨了一下,打算再去找那些下人打听打听。
就在这时,水榭里的一扇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男人笑吟吟的走出来,向富商们点头致意。
濮阳瑄停住了脚步。
那个年轻男人是沈轻墨。
沈轻墨似乎与富商们熟识已久,坐在他们中间,笑谈不断。
他是个商人,借花无尽家这样的地方谈生意实属寻常,不过……
濮阳瑄往水榭走去,但是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脚步,放眼看向旁边盛开的粉色花朵,像是在这样美好的月色下,欣赏美丽的夜景。
花无尽皱着眉头看他,“你跑到这里干什么?”
濮阳瑄有些委屈的嘟囔道:“公子不需要我在旁伺候,将我赶出来了。”
“哈哈哈……”花无尽十分得意的扶了扶发髻上的绢花,“我们这里的美男美女都是绝色,没有人不会喜欢上他们的。”
她得意洋洋,丝毫不知面前的男人对这里的男女毫无兴趣。
濮阳瑄傻乎乎的笑着点头。
花无尽指向仆从们聚集的游廊,“你还是去那里待着吧,有瓜子点心有茶水,千万不要乱跑,不然不小心冲撞到哪位贵人,你家公子说不准保不了你呢。”
“是是是。”濮阳瑄低头应道。
花无尽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珠钗,扭着腰往水榭走去。
濮阳瑄则走向游廊,好在那里也是能看到水榭的动静的,而且他本就不打算再往前走了。
从雅间出来后,一路都十分的顺畅,但到了那片花丛时,他能觉察到四周的暗处有人埋伏着,在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贸然走过去的话,恐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尽管花无尽家里这么多人,但只要能力够强,让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悄无声息的消失,并不是难事。
濮阳瑄加入聊天的仆从里,眼角余光一直监视着水榭。
沈轻墨与富商们喝酒,兴致颇高,起哄声不停地传来。
“我说,这里的西秦女人可真漂亮啊!”濮阳瑄在一个话题结束后的空当里,趁机开口道:“伺候我家公子的那个阿黛,漂亮又热情,叫人舍不得挪开眼呢。”
那个出现在洛江边的女人,姿容也不差。
如果仆从们见到过,一定会提起。
这个话题,瞬时引起了众人热烈的讨论。
“伺候我家的老爷的也是个西秦女人呢,哇,那个皮肤白的,就跟雪一样,真想摸一把啊……”
“是啊是啊,可惜我们哪有这个钱在花无尽家找女人。”
“说到西秦女人啊,也真是胆大呢,大白天的就敢叫男的去房里伺候她!我看那些有钱的夫人小姐们都是晚上才敢过来玩一会儿。”
濮阳瑄听了,立刻接话道:“这么厉害?我真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那名仆从指向不远处的一栋二层小楼,“就住在那儿呢,听说一晚上要三个男人伺候,我本来以为与她同行的是她男人呢,看来不是哦……男的去别的妓馆找女人玩儿去了。”
濮阳瑄的视线落在小楼上,距离不远,而且蜿蜒的小路上只有几盏灯笼,昏暗的很。
仆从们继续议论着西秦女人,濮阳瑄没有再参与进去了,慢吞吞的吃着点心。
夜色渐渐深了,游廊里的仆从走了一些,还有的家里主人要留宿在此,所以去花无尽家专门为仆从安排的房间休息,而水榭里的酒局终于临近尾声,富商们在舞姬的搀扶下走向各自的房间,沈轻墨则和花无尽走出水榭,向游廊这边走来。
濮阳瑄屏气凝神,留意着他们的动静。
“这次生意谈得非常成功,多亏你安排的舞姬,非常好。”沈轻墨微笑道。
花无尽得了夸奖,点头哈腰道:“都是老板安排的周到,奴家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事呢。”
沈轻墨道:“等做成了生意,赚到了钱,少不得你的赏钱。”
“多谢老板!”花无尽大声笑起来。
路过有游廊,沈轻墨不轻不重地扫来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和花无尽往远处走去,与那二层小楼是相反的方向。
濮阳瑄能感觉到暗中监视的人在随着沈轻墨而移动着,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而二层小楼那边,倒是没人暗中保护。
待沈轻墨等人消失在夜色中后,他来到先前的雅间门外,轻轻地咳嗽了三声,不多时屋门打开了,书生匆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我们走。”濮阳瑄抓着书生的胳膊,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来到西秦女人的二层小楼前。
他直接使轻功带着书生,跃上二层的外墙上,一圈凸出三寸左右的砖块上,依靠旁边茂盛的大树遮掩身形,耳朵贴上窗户,偷听里面的声音。
很多屋子已经熄灯了,但二层小楼还是灯火闪耀,男女的笑声不绝于耳。
他们在说西秦话,濮阳瑄听起来有些吃力,向书生递去眼神。
书生仔细的听了又听,叹气道:“都是一些淫词艳语,贵人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