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墨讥笑道:“还是楚王殿下您去阴曹地府里,对阎王爷忏悔这错误的选择吧。”
濮阳瑄感到身后杀气迅速逼近,他不慌不忙地格挡,没有急着下杀手。
因为现在下杀手没用,不如节省点力气。
沈轻墨看着濮阳瑄被手下人缠住,招手示意其他人跟随自己赶紧离开,因为已经有听见动静的金吾卫往这边赶过来了。
濮阳瑄注意到沈轻墨要走,长剑自身前划过,逼开那几个黑衣人的同时,另一只手掷出一枚暗器。
暗器堪堪从沈轻墨的黑纱前飞过,深深的扎入他身侧的坊墙里。
濮阳瑄道:“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沈轻墨嘲笑道:“你不单没有这个本事,连那个秘密也要守不住……金吾卫要过来了,楚王殿下是现在自尽呢,还是日后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手杀死呢?”
他拔出暗器,反手扔向濮阳瑄。
濮阳瑄挥剑劈开暗器,往沈轻墨那里冲去,但是黑衣人们缠斗上来,一招一式挟带雷霆之力,砍向他的要害之处,想要接近沈轻墨十分困难。
沈轻墨满是嘲讽之意的笑声更响亮了,指着越来越近的金吾卫,“楚王殿下,容你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哦?”濮阳瑄眼角闪过一道锐光,猛然转过身。
周围人只见他衣袍翻飞,厉风扫过。
四下里忽然寂静的诡异。
人们的视线慢慢往上,然后随着一样东西又落下来。
一颗人头掉在地上,溅开的血点宛如黑夜里悄然盛开的妖异之花。
接着,一具壮硕却无头的身子轰然倒地。
“我要杀了你。”濮阳瑄一字一句的说道,看也不看死尸一眼,手腕再一抖,甩开剑锋上的血迹,让冷若霜寒一样的光芒透过黑纱,落进沈轻墨的眼中。
沈轻墨轻笑道:“不单是我,他们也都知道,凭你能杀光我们所有人的同时,能确保严碧回的事不被说出去吗?”
说话间,金吾卫的人近了。
濮阳瑄略带诧异的问道:“难道沈老板以为我要杀你,是因为掩盖严碧回的存在?那你就错了,”他不紧不慢地摆在架势,“我只是想杀你。”
“……”沈轻墨咬牙切齿,如果承认“是”的话,岂不是在濮阳瑄眼中是个傻子了?
金吾卫的人马一靠近,迅速地将他们包围。
“你的废话太多了。”濮阳瑄道:“废话多的人,一般没有好下场。”
沈轻墨不以为意的一笑,“你们未免太狂妄自大了,楚王殿下,有本事,你杀到我面前来啊?”
“好,马上就来。”濮阳瑄认真的点头。
沈轻墨沉着的下令道:“杀了他们。”
更多的黑衣人出手了,打斗声响彻整条街。
濮阳瑄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实际上一点儿也不着急,不费吹灰之力的与黑衣人保持着缠斗,没有再直接砍断他们的头颅,一边留意着沈轻墨的动向,只要他往前面踏出一步,一枚暗器必会射向他。
过了好一会儿,沈轻墨都没能往前走出二十步。
他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心中怒气腾腾,差点就举剑杀向濮阳瑄,被旁边的手下及时拦下来了。
不知手下人在沈轻墨的耳边低语了什么,他似乎平静下来,但紧接着吹了个一声口哨。
手下人拼杀的更狠了,惨叫声此起彼伏。
沈轻墨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真的被濮阳瑄戏耍了!
这个男人要拦住他们,却不杀他们,这不是打不过,而是他有意为之!
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一定是布置了什么陷阱,所以才能老神在在的与他们有来有往,始终不下杀手。
只有高手,才能控住得住场面。
这样的高手,想取他们所有人性命,易如反掌!
沈轻墨的脑子懵了一下,随即从怀里摸出一只三寸场的细竹筒和火石,刚准备点燃了,习武者敏锐的感觉让肩膀一震,脚步急急往后掠去,后背撞在坊墙上,帷帽被撞飞起来。
黑纱还在眼前飘舞,模糊了西方天际散开的一朵绚丽的烟花。
这烟花并不是从他手里的细竹筒射出的,因为他为了躲避暗器,根本来不及点燃。
帷帽彻底地落在地上,夜空上灿烂无比的火花清晰的映入他的眼眸中,也彻底让他的面容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相貌也是沈轻墨的。
濮阳瑄又劈开一名黑衣杀手的咽喉时,冷冷的注视着抵着墙站立的男人,“你不是沈轻墨。”
沈轻墨道:“呵呵,楚王殿下眼瞎耳聋了,看来是不行了,你们快杀了他!”
濮阳瑄又一剑划开了黑衣人的胸口,踩着尸体又往沈轻墨的方向接近一步,“虽然你的声音很像,容貌也是一样的……但是你这样的易容伪装,在我的面前再拙劣不过了。”
沈轻墨咬咬牙。
濮阳瑄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知道那道烟花,代表了什么吗?”
沈轻墨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深沉的夜空上,只剩下烟火残余的痕迹,仿佛娇花凄楚凋零。
“代表着我们已经抓到你们试图从城墙暗道入城的人,也就是……真正的沈轻墨。”濮阳瑄一边说,一边剑锋越加凌厉。
这一次,他下杀手了。
那些吃了邪药的黑衣人,被一剑砍下了头颅,无头的尸体在地上抽搐,但是已经不能再挡住他的去路了。
濮阳瑄平静的踏着尸体与血水,来到最后一拨黑衣人的面前。
另一边,金吾卫与黑衣人打斗的声音也低下来了,只剩下五六个人还在奋力拼杀,但是面对气势汹汹、人数众多的金吾卫,他们就算服用了邪药,在这种情况下也无异于是螳臂当车。
剑上的血慢慢的低落在灰白色的地上,濮阳瑄也慢悠悠的开口道:“你们的计划,失败了。”
“失败了?”“沈轻墨”吃吃的笑起来,依然透着嘲讽之意,“还没有到最后,谁胜谁负难以料定,楚王殿下未免太过自信了。骄兵必败啊,楚王殿下,以为先前赢过几次,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吗?”
他目光闪烁,透出狐狸般的狡猾。
与金吾卫缠斗的人最终也倒下了,当大批人马往他们这里飞奔来时,他字字清晰的高声叫道:“楚王濮阳瑄,窝藏前朝宰辅景崇山之外孙严碧回,心存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