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瑶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什么叫迟了一步?!”
女官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东宫刚一解禁,陈.良媛就喊来御医,往两仪殿、凤仪宫送去自己怀孕的消息,为的是什么,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
然而经由邓侍郎那么一遭,陈.良媛和她肚子里的小皇孙就……
“到底怎么了?!”见女官迟迟不作答,陈静瑶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摇晃着问道:“好姐姐,您就快告诉我吧,是生是死也得有个准备不是?”
女官忙劝道:“陈.良媛身怀皇孙,可不能说什么死啊死的,多晦气啊!快,随奴婢呸三声,去去晦气。”
“呸呸呸!”陈静瑶草草的呸了三声,就问道:“我也是关心孩子的亲生父亲,希望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
“唉——”女官长叹一声,望着陈静瑶略显苍白的面容,以及闪烁又灼灼的眸子,有些话不忍心说下去。
陈静瑶见状,甩开女官的手,往斜前方迈出一步,“若是你不肯说,那我亲自到外面去打听!”
“陈.良媛!”女官急忙拦住她,生怕她跑出去又累又气的让皇孙出了问题,那她可就得赔上命了!
陈静瑶冷冷的注视着她,“还不快说?”
女官抿了下嘴,无奈的叹道:“陈.良媛,一个时辰前,皇上命礼部邓侍郎前往工部虞部郎中陆康的家中,宣读圣旨,册封陆康长女陆菀容为皇太子妃。”
“皇太子妃?!”陈静瑶脑子一晕,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怎么可能……”
宫女急忙扶住她,“陈.良媛,小心身体啊!”
陈静瑶抓紧女官的手,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我不相信!”
太子妃的位置是属于她的,怎么可能让别人夺走!
女官叹口气,加重语气说道:“陈.良媛,奴婢不敢欺骗您……”
“陆菀容不过一个工部郎中的女儿,她有什么资格做皇太子妃!”陈静瑶吼道。
女官心想:你也不过是出身外乡小官吏家,孙家这棵树都塌了,还有什么资格背靠卫国公府这棵大树?
她面上没有表露出一点鄙夷的意思,带着无奈与同情的目光望着陈静瑶,“因为……太子殿下与陆小姐郎情妾意两相知,陆小姐已有了身孕,龙颜大悦,于家国有功,所以才会被册封为皇太子妃。”
陈静瑶差点背过气去。
“奴婢知道陈.良媛也一心为大周,为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可惜……这圣旨难违,迟了一步终究是迟了一步。”女官安慰似的轻抚几下陈静瑶的手背。
陈静瑶恼怒的甩开女官的手,“如果不是东宫被羽林军看守,不得外出,我必然能早陆菀容一步告知皇后娘娘,我身怀有孕的消息!说不定,能够更早一点的救出太子殿下……”
女官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索性打断陈静瑶的话,且语气不大好的说道:“陈.良媛,您的这份心意,皇后娘娘都知晓,虽然不能给您太子妃的位置,但是往后一定不会亏待您的!”
陈静瑶讥笑一声,再不亏待又能如何,能让陆菀容和她调换身份吗?
得不到太子妃之位,一切都是空谈!
她冒着性命之忧,不顾一切的与其他男人苟且,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她不甘心!
陈静瑶攥紧拳头。
女官发觉她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忙说道:“奴婢瞧您身体无碍,还得赶紧回去通报皇后娘娘一声,让她安心呢。”
陈静瑶陷在愤恨的情绪之中,没有说话。
女官见状,拔腿就溜。
等女官走了之后,陈静瑶才将满腔怒火都聚集在拳头上,狠狠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吓得准备进来伺候的宫女们呆立在原地,噤若寒蝉。
陈静瑶想到今后要给区区陆菀容磕头行礼,高呼一声“太子妃安康”,再到往后说不定还要尊称一声“皇后娘娘”,不禁怒火中烧,滔天的恨意让她的理智反而更加清晰。
她得想个好办法。
既然她能赶走薛芳仪,除掉潘璃,那么她这一次就一定能收拾得了陆菀容!
不过这次,她绝对不能让潘璃那次的意外发生,祸害到了太子。
陈静瑶深吸一口气,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唤来宫女,吩咐道:“去给我打听打听楚王府和卫国公府现在是什么状况。还有,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也要给我调查的清清楚楚!”
“是!”宫女忙不迭地跑出去。
陈静瑶慢悠悠地来到厢房门口,望着夜幕上的一轮孤月。
陆菀容有了身孕,且被册封为太子妃……再到东宫忽然解禁,这一件件的事说明太子就要重获自由了,那么薛瑾仪那边肯定会按耐不住,做出些什么来。
她可以抓住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夜幕降临下的长春湖,依然热闹非凡,一艘艘游船画舫飘荡在湖面上,灯火点点,仿佛一片星海。
薛瑾仪靠在濮阳瑄身上,他们一行人坐在湖边,闻着烤肉的香气,听着朝烟她们在篝火边又唱又跳,望着月色下的美景,一派悠然自得。
真希望时间可以走慢一点,让她多享受会儿现在的开心快乐,等享受够了再回到京城去面对风风雨雨。
不过,不管时间再多慢,始终会到结束的时候。
快到结束的时候,有流星从夜幕上划过,璀璨又美丽,然而稍纵即逝。
薛瑾仪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睛,看见濮阳瑄在盯着自己看。
“你刚才在做什么?”他问道。
薛瑾仪刚才双手相握在胸前,闭眼对着划过流星的夜幕许愿,“我刚才啊,对着星星许愿,愿我们万事顺利、心想事成。”
“这么美好的愿望,一定能成功的。”
“我也这么认为。”
薛瑾仪在濮阳瑄的怀里蹭了蹭,然后仰起头,直勾勾的注视着濮阳瑄。
濮阳瑄笑着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轻点一下,“如何?”
薛瑾仪环住他的脖颈,“味儿都没尝到,有点不够哦。”
“哦?”濮阳瑄搂紧她的腰身。
此时,长春湖另一边,有人放起烟火,在漫天的绚烂中,甜蜜的滋味充盈在薛瑾仪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