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刘国华进来,手里提着一堆早饭,看到沈眷在,愣了一下。
李队连忙开口解释:“沈女士,这位刘先生在刑侦方面很有研究,我已经跟上级打了报告,让刘先生以专家的身份协助我们破案,上级已经批准了。”
这句话里的意思是你们顾氏集团要插手,那就给你们方便,这个案子不好查,你们的人是亲眼看到,加入调查的,如果最后也没查出凶犯,那么也体谅体谅我们警方的不易,毕竟已经尽力了。
其实出这个主意的不是李队,而是上面直接下达的命令,但是由他这个案件直接负责人提申请,会让面子上好看一点。于是他就把这件事担了下来。
这话里的意思,顾树歌都听出来了,沈眷不可能听不出来,她说:“也好。”
刘国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他从警方这边获得信息,再结合自己团队查出来的蛛丝马迹,可以自己寻找侦破方向,简单来讲,他在这里也只是获取警方的第一手资料,并不妨碍他自己查自己的。
刘国华也清楚这点,他把早饭都放下了,无非是些大饼油条、馒头豆浆之类的东西,先抽了纸巾擦了擦手,然后说:“警方办案比较便利,我想和李队合作很久了。”
李队有些羞愧,毕竟这是他们警队在为侦破不利找后路。这起案子太大,影响太糟糕,如果最后查不出,他们会陷入很麻烦的境地,从上到下得一大批人吃瓜落,但有受害者家属的谅解的话,至少从舆论上,会好一些。
他挥着手招呼:“您吃饭了吗?一起来点?”
说完就有些不自在了。沈眷一看就是那种出入名车,往来的都是上流社会的酒会、西餐馆,怎么会吃这些充满街头烟火气的早饭。
“不用。”沈眷回答。
李队就没勉强,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了一口,说:“那您稍等,我们先填填肚子,再来讨论案情。”
沈眷当然不至于让加班了一晚上的人空着肚子来查案。她透过玻璃墙,看到外面大厅里的小警察们还在对着电脑、对着文件工作,还有唾沫横飞的盘问证人的。应该是都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她拿出手机。
顾树歌就在边上,忍不住伸出脑袋去看手机屏幕。
真的是她小时候的照片。应该是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穿着小裙子,在广场上跌跌撞撞地走,像是听到有人叫她,她回过头,一张小脸就撞进了镜头里,她在笑,身后一群雪白的鸽子振翅高飞。
顾树歌心情绚烂得像春天里盛放的五彩缤纷的花。
沈眷解锁屏幕,看到壁纸后,指尖也停顿了一下,但很短暂,短暂到顾树歌就在她边上,都没发现她这小小的失神。
她编辑短信,吩咐林默买早饭到警队来。
那边李队和刘国华都三两口解决了馒头,再灌下一杯豆浆,就算解决完了早饭。白大褂还没走,见有吃的,留下来蹭饭。
李队擦了擦嘴巴,咽下食物,说:“这起案子很棘手,罪犯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看起来还挺有经验,摄像头拍到的角度没有一个镜头是能用的——技术部的同事还在进行人像分析。我们先做一个犯罪者心理侧写。”
他说完就看向沈眷,沈眷没有回避的意思。
李队也就没勉强。
事实上,按照犯罪动机的角度来讲,沈眷是目前最有动机的。因为顾树歌的遗产全部传给了她,而那份机密的遗嘱,除了顾树歌本人,只有沈眷和经手的工作人员知道。
按照一般剧情走向,她很有可能为财杀人。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她。
一方面警察很早就调查了她,从顾树歌回国前一个月开始调查,沈眷的行程全部递交给了警方,警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另一方面,所有人都知道她两年前把从丈夫那里继承的遗产,都转到了顾树歌名下,这件事情在当时就掀起了很大的风波。顾易安名下的财产比当时顾树歌所有的只多不少,沈眷继承那笔遗产,再加上她在顾氏内部的影响,把一个空有名头,而没半点实权的继承人排挤到天边去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她没有,继续心甘情愿地给顾家打工。
综合这两方面,她的犯罪可能降到了最低。
“罪犯仪式感很强。”刘国华在吞咽早饭的时候,就从白大褂那里了解了鲸落兰,他最先说话,“首先监控拍到的人,肯定是他本人,他要亲自完成在尸体前起舞这个仪式,就不会假他人之手。其次,他的行为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所以是他本人跟死者间有重大纠葛,而不是受雇于人的杀手。”
他先说了两点。这两点没有人有意见。
“出身肯定很不错。他先布置下一场天衣无缝的车祸,在警方几乎要结案的时候,突然偷走了遗体,他有强烈的玩乐心理。在那种环境,进行‘仪式’时选用的香料,肯定是他平时常用,并且喜欢的。”李队接着说。
刘华国也赞同。
沈眷说:“不一定。”
另外三个人没想到她会出声,立即转头看她。白大褂惊奇,他觉得队长分析得挺有道理的,就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沈女士,赚钱经营企业,带动上下□□业发展,为国家经济做贡献我们比不上您,但破案您可不如我们。”
沈眷也没生气,她甚至连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用一种非常冷静的语气描述自己的想法。
“出身不一定好。有可能是出身艰苦,从底层挣扎着爬上来的创业者,也有可能是新贵之家不怎么受宠的一员。”
李队愣住了。刘国华连忙给自己老板搭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