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九虽然没有开扩音,但是秦老爷子的声音足够响亮,坐在那里本就惶恐不安的人更加慌了,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他们只能认清现实了。
一开始,他们还可以自己骗自己。
说秦老爷子是中立的,可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骗自己了。
与其被秦老爷子训斥,自取其辱,还不如老实一点,早点签完合同,办好手续,老老实实的退休。
秦陆九在和秦老爷子打电话的时候,敏锐地注意到了眼前的这群人的态度变化,都是老狐狸也会衡量利弊,下面的事应该会很顺利!
哄着秦老爷子挂断了电话,好整以暇地看着那群不服老,还妄图左右他思想的那群人,薄唇轻启,“怎么样?你们都想好了吗?”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苦笑着,有气无力地回答了秦陆九,“想好了!”
解决了这几个出头鸟,剩下的那几个墙头草,见风偏向了秦陆九,立马倒向了秦陆九那一边,推行的改革很快就在总部试行了,等成功之后,推向其他分部。
一时之间,公司上下都对秦陆九赞不绝口,直夸秦老爷子选人选的好,这话落在了秦陆丰的耳朵里,觉得刺耳的很。
在家里,他就一直被秦陆九压一头,心里就一直很不舒服了,本想在公司做出一番业绩,让秦老爷子刮目相看,结果,他好不容易做出成绩,有点起色,秦陆九又说改革。
把他好不容易拼出来的业绩给压了下去!
秦老爷子还每天在他面前唠叨着秦陆九这样好,那样好,其他人,也一直在说秦陆九年轻有为。
秦陆丰觉得秦陆九就是故意的!就是嫉妒他这次做出了成绩,才会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要把他的风头压下去!想要磨灭他的才华,让他泯然众人!
越想,秦陆丰越生气。
决心要给秦陆九一点颜色瞧瞧。
说干就干,秦陆丰一回去就和温玉婉商量着对付秦陆九。
一开始,温玉婉并不同意,秦陆九这段时间风头正盛,秦老爷子也是铁了心想要给秦陆九站台,她要是因为这件事,坏了和气,秦老爷子估计不会放过她。
可,她拗不过秦陆丰。
不管怎么说,秦陆丰是她的儿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其看秦陆丰犯蠢,还不如她亲自动手!
她仔细地谋划了一下,让秦陆丰先回了公司,而她则去找了秦老爷子。
秦陆九这个时候,正在处理事务,可不知怎么的,他有些烦躁,静不下心,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心情焦躁,处理事情的效率也下降了许多,在又一次因为烦躁想要丢下手中的笔的时候,秦陆九站了起来,走向了窗外,居高临下看着窗外那鳞次栉比,井井有序的楼层,他的心更加烦躁了。
如果,盛安歌在就好了。
以前他如果感觉很烦躁,只要给盛安歌发一个消息,不管那个时候,盛安歌有多忙,她都会放下手中的一切,陪着他。
拥有的时候,他只觉得理所当然,失去了之后,他才知道,他当初拥有了多么好的东西。
盛安歌!
秦陆九轻叹一声,有些许怀念和珍重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盛安歌这三个字好像带着几分的魔力,其妙地平息了秦陆九的烦躁,静下来的秦陆九又坐了回去,刚拿起笔,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墓碑上的盛安歌。
仔细想想,作为他秦陆九的妻子,那墓碑有些素了,金粉都没有铺满,只是浅浅地点缀了一下,怎么看都不符合盛安歌的身价,好歹,金粉也要铺满吧!
对于盛安歌的事,秦陆九之前从不会主动去关注,有时候,还是听别人说才知道盛安歌有什么活动,现在,他想记着盛安歌的事,却没有什么需要他去记了。
拿起内心电话的手稍稍地停顿了下,才重重地按了下去,“查一下,安歌的墓碑是谁弄的,再另外弄一份新的,要弄的好看一点,豪华一点。”
盛安歌生前就爱美,死了,估计也爱美。
要是墓碑太素,会被嫌弃的。
江北的速度很快,十分钟后敲响了秦陆九办公室的门。
“进来!”
“秦总,盛小姐的墓碑是……”
“夫人!”听见江北喊盛安歌为盛小姐,秦陆九的心里就像是堵了一样,沉着脸,纠正了江北的说法。
江北愣了愣,看着秦陆九的眼里有几分震惊,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掺杂在其中,只是他的反应很快,只停了一秒不到,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夫人的墓碑是江北辰江先生让人去做的,说是用了最好的碑料。”
秦陆九知道江北辰对盛安歌有意思,如今盛安歌死了,他还送了一块墓碑过来,还真是痴情的很!
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嘲讽地回了句,“碑料再好也没用,偷工减料,粗制滥造,谁会用他们家的东西?碑文上的字都没有用金粉镀满,还用红笔描红了!”
“描红?”江北有些狐疑地问道。
描红不应该是人活着才描红吗?
江北辰不知道这件事,工匠总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见江北的神色突然变了,秦陆九还以为是墓碑的事有什么问题,他才会变了脸色。
“秦总,墓碑刻字有讲究,一般来说,人还活着的话才会描红的!”江北的父亲是手艺人,所以,他也稍微知道一点这方面的常识。
“你说的是真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秦陆九的脸色变得差了许多,一张俊美的脸透露出些许的阴沉,一双眼糅杂了许多的情绪。
有欢喜,还有被欺骗的愤怒,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差一点点,他就真的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安歌了!
“真的!”江北十分肯定,再次重复了一遍,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会忘?
“好!”秦陆九的这个好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站了起来,脚步匆匆往外走去,甚至连外套都忘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