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好相处了,不知是本性还是修炼。
后来工作,来往得多,就用得顺手起来。
贺云舒面上看着软,实则很有些主意,沟通起来直接有效,做的无用功少。且她身上有种气场,无论多紧急的事去了她那儿,举重若轻一般。
魏宇没见过她发火,少见她办错事,即便有疏忽,也会立刻道歉并且弥补。办公室面上一团和气,但到底是个小社会,自然有各种各样的人。既有喜欢她的,也有不喜欢她的,更有看不惯她说酸话的。可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端着一张笑脸,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然后点着外卖请客吃饭。
偶有一次,她盯着某个不喜她的人看,那人吃着她买的饭菜不亦乐乎。
魏宇看见她的眼睛在笑。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和任何人搞好关系。
他看见了那一次,就看见了后面的很多次。
不知不觉,视线放了太多在她身上,偶尔对上她的眼睛,竟会心惊肉跳。
魏宇知道自己犯了忌讳。
她的拒绝在理所当然之中,坦荡荡看着他的时候,他自惭形愧得很。
手机在响。
魏宇一口将咖啡喝完,拿起震荡的手机,是好友邓旭文发的短信和定位。
“晚上一定来吃饭,帮我庆祝。”
他笑了一下,这家伙和他同岁,干什么都很快,眨眼两年就在婚姻里打个滚,来回进出一趟。
这个饭,应该是庆祝终于离婚成功了。
“不去。”魏宇回。
“一定来,吃好的。”邓旭文坚持,“我难得请一回客,你给面子。”
“请客?真金白银你自己掏的?你那么抠,舍得?”
邓旭文发个翻白眼的表情,“拽着个付账的冤大头。”
果然如此,
两人算是一道长大的朋友,彼此深知本性。
邓旭文家里不穷,但爹妈都是会计,钱算得精当。不是说抠,而是抠得出血。
当然,抠不意味着占便宜,而是什么东西都有个底价。
比如他的婚姻。
他认为她的前妻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勤俭持家又上进,唯一的缺点是贴娘家。可哪个女人不贴呢?只要控制好,依然是一门好姻缘。他在结婚的时候,悄悄设了个停损线。线内,前妻花钱是自由的,线外,就要止损了。
离婚的缘由,起于前妻不告而给了弟弟一百万的钱做买房的首付。
邓旭文左右算账不对,立刻请了律师离婚。
折腾一整年,将两人全部开销的各种□□全部搜出来做财务切割,连一个电饭煲差点都分了两半,终于闹清楚了。
魏宇觉得很没必要,“毕竟是相爱过的人,好聚好散。”
邓旭文皱眉,“你没爱过也没结过,不懂。争的不是钱,是一口气,是彼此愿意为对方付出多少。我为这婚姻支付了好几百万,她呢?只有一个人和停留在口头上的爱,然后把我给捞空了。”
“必须来。”邓旭文对他发通牒,“我在平城就你一个朋友。”
魏宇想了想,同意了。
下午,贺云舒给发来工作邮件。
她在避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踏入他的办公室了。
他点开看,将需要修改的地方标注后返回。
其实有点懊恼当时没沉住气,不该那么急迫。
下班后,魏宇坐上车,开始查邓旭文给的定位地址。
贺云舒的车在他旁边,她给他打了个招呼,开着车出去。
他设定好目的地,跟着出门。
平时的路线,两人出了单位门后该是背道而驰的,可她今天却和他拐了同一个方向的路。
魏宇的车落后她两个车位,过了好几个路口依然同道。他觉得巧,在下个路口提速上去,按着喇叭对她打招呼。
她降下车窗,笑道,“你去哪儿呢?”
魏宇指了指前面已经能看见招牌的大厦,说了那商场的名字。贺云舒露出好巧的样子,“我也是,去见个朋友。”
确实是巧事一桩。
然还有二,入地下停车场后,居然发现两个相连的停车位。贺云舒再是避他,也没好意思做得太明显,还能保持着微笑。
其三,则是进了电梯,两人几乎同时伸手去按四层的键。魏宇离得近些,先按上了。贺云舒仿佛怔了一下,收回手,显然也是去四楼。
只是这次,她不太能笑得出来了。
魏宇主动开口打破尴尬,“我朋友约这边吃晚饭。”
这个解释,弄得他像是个跟踪狂一样。
可是,不能不解释。
贺云舒显出几分郁闷,道,“我也是。”
不过,她到底不是扭捏的人,走出几步之后侧头看他,亮着眼睛说,“要不咱们对一下餐厅的名字,说不定在同一家呢?”
魏宇觉得有趣,摸出手机来,对着短信上的字念起来。
从第一个字开始,贺云舒柔媚的眼睛里便多了几分晦暗的东西。尔后,她笑着摇摇头,仿佛是放弃一般。
他念完,道,“果然是?”
她点头,耸肩道,“是。”
魏宇难得地开心起来,忍不住笑出声音。
贺云舒见他笑,也跟着笑,冲旁边一指,“从这边走,要近些。”
走得几步,他道,“说不定还能坐一桌子吃饭呢?”
“不可能吧?”贺云舒摇头,“哪儿这巧的事?”
一日内的经历,已经无力吐槽了。
然世上当真有这样的巧合。
刚入店门,便见庄勤坐在靠门的位置,谄媚地对对面一个凤眼的西服男子笑。那男子有点敷衍着,眼睛到处看,当看到门口来,发现什么一般立刻亮了,然后扬手招呼。
贺云舒不可思议地看着魏宇回了一个招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魏宇偏头看她,笑一下,“你朋友来了么?”
她叹口气,指了指庄勤所在的位置,“来了,果然是一桌。”
邓旭文,是魏宇的朋友,也是庄勤要请的客人。
四人互相介绍,感叹一番奇妙的缘分,然后点菜。
趁这个空挡,贺云舒拉庄勤去补妆。
她很不快地瞪着镜子里尤不自知地哼歌人,今天也不知是什么黄道吉日,居然到处都能遇上魏宇。
庄勤感觉不对后问,“怎么一脸不高兴?不就是请客请了你领导么?多好的机会搞好上下级关系呢?你应该感谢我。”
“对!”她道,“我请你,你借花献给邓旭文,然后邓旭文再献魏宇。击鼓传花呢?就我一个冤大头?”
“多好的事?社会资源一点没浪费,一顿饭办成了三件事。”
贺云舒收了妆盒,对着镜子里的人发呆。
庄勤疑惑,“也不至于这鬼样子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
她没吭声。
“我随口一说,还真有呢?”
贺云舒叹口气,“前段时间请假比较多,向他透露了离婚的事。他倒没明说,只是显了一分出来,我委婉地拒绝了。”
庄勤立刻又拍着洗手台笑,仿佛今天遇见的全是笑话一样。
贺云舒被笑得十分不痛快,道,“你笑毛啊笑。”
“人家也长得很称头,你拒绝干嘛?”
“一个单位的,能乱搞吗?”
“为什么一定是乱搞?正正经经搞不行?”
“我后面也没想再婚,怎么正正经经搞?人家是连一婚也没有的大小伙子!”
“哟,你怎么确定是大小伙子?”庄勤就开黄、腔了。
妈的,确实看不出来是不是大小伙子,但洁身自好是一定的了。
“愁啥呢?你们是同事,他就该对你的情况很了解。既然都了解了,还扑上来,那就是不怕。人家没结过婚的都不怕,你还怕啥?”庄勤补妆完成,左右看了看,很满意道,“你要当真占他这个便宜,就告诉他你不结婚了。如果他接受你的条件,还来,那可就怪不了你。”
贺云舒再想找靠谱的代餐,还是要在单位做个好人,没跟着庄勤疯。
第六十章 拒绝
贺云舒不跟疯,不意味着庄勤不。
她看上那邓旭文了, 不是要拜托或者利益关系的看上, 纯粹异性之间的。
吃饭的时候各种帮忙布菜就不说了,还接着各种话头, 吹捧拍挑一应俱全。
贺云舒默默地吃菜喝酒,手在下面掐她的大腿, 还给她发短信,“你快收敛一点。”
庄勤看了, 略为遗憾地摆出庄重的模样来。
然这一切都被留意贺云舒的魏宇看在眼里, 无声无息地将她爱吃的菜摆过来。
她对着菜盘子滋味复杂,感觉在座四人仿佛奸、情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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