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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穿着粗布长衫,伏倒在地瑟瑟发抖的人们便听见,从河里传来一道威严无比,响彻天地的声音。
“愚昧!我从未有娶凡人为妻的爱好,你们往年送来的女子,尽皆葬身河中,为鱼虾所食,今年又要犯同样的错误?”
岸边众人吓得一抖,才听那声音又缓和道,
“见了你们便生气,本想淹掉这破村子,但念在你们无知,也并非本意恶毒,将河中女子带回去安顿好,这次就饶了你们。”
言罢,在障眼法的遮掩下,红鲤鱼轻摆鱼尾,转眼间游到小船新娘旁,鱼头顶着小船往岸边推。
头顶刚触上那小船,他便愣了愣,心底越发生气。
原来这表面看着五彩斑斓,喜庆十足的小船,竟是用竹篾和纸糊出来的!
只有底部几块薄木板,包着层纸,其余地方都是用纸粘连在一起,涂了层油,以防一下水就被淹没。
这是要让纸船载着新娘,行到河水湍急处时,急剧的水流将船打坏,再让新娘眼睁睁的看着船一点点淹没。
坐在船上的新娘也听到那道声音,感觉到有什么推着船在移动,却不敢掀开盖头,揪着手帕的指尖发白,颤抖不已。
岸边众人连连告饶,慌乱小声商量着是不是要将新娘带回,就在此时,先前跳祭祀舞,穿得花里胡哨的人高声大喊道:
“河神大人,您为何会不喜欢子民们献上的贡品,可是她触怒了您?她该死!”
“您的子民愿意为您挑选出新的贡品!”
那人的声音激情又狂热,自我感动的虔诚着。
罗哲玉第一次见到这么听不懂人话的,被他气笑,却由于自身特殊性,为了保障新娘日后的安全,只得让万面镜继续传话。
“她很好,是我从未想娶妻,你们不要怪罪她,徒增罪孽。”
那人听罢,却一脸惶恐:“定然是贡品不够好,河神大人才不愿意收下贡品,如此一来,恐怕不能保佑我们风调雨顺了……”
罗哲玉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后面无非是拐弯抹角地又要把错扣在新娘头上,也不知那新娘和他有多大仇,不耐地让万面镜打断道:
“再胡说八道就淹了你们的村庄!”
喊声震耳欲聋,其中意味更是让一众人惧怕慌乱,连连叩首。
“河神大人饶命啊!”
“我们年年给河神大人进贡,求河神大人莫要发洪水……”
“呜呜呜求求您……”
“你、你快想想办法啊!”有人用力扯扯那名穿得花里胡哨,脸上画满纹路的人。
那人也不负众望地再次高喊出声,主动与“神明”沟通。
“河神大人!河神大人不要发怒,请宽恕您的子民,我们愿意再为您献上十个最美丽的贡品,做为您的妻子,只求您的原谅。”
推着小船的红鲤鱼停顿下来,鱼尾烦躁地左右摆动,搅乱一方河水,这次只让万面镜传达了一个字。
“滚!”
说不通,跟这些人说不通。
大部分人脑子还是正常的,但其中那名承担“祭司”同等职责的人却脑回路清奇,无论罗哲玉说什么都会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
这名新娘是暂时送不回去了。
强行送回也不是不行,却不知会遭遇什么样的下场。
因着这一“滚”字,岸边一部分人慌乱逃离,却仍然有十几人留下来,视死如归地试图再弥补点什么。
毕竟,将河神大人激怒,可不是件小事,若不将河神的怒气平息,是会遭到洪水淹没的。
也有人对那名穿得花里胡哨的人心中颇有微词,认为一开始按照河神大人的吩咐去做,就什么事都没有,全是那人自作主张,才导致现在的后果。
但那人平时在村里地位高,颇有威望,便是心里不满,也不敢直说。
“河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