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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这人神出鬼没,天还未亮我就派人来等,”宋陌竹顿了顿才说,“原想让阿力一人将所有的鱼都买下来,但未免太过张扬,惹人怀疑,这才多安排了几人。”
    时以锦也明白了过来,为何其他等着的几人会提前离开,想来他们几人或许一唱一和说了些什么,这才将其他买鱼的人给劝退了。
    他们也没等太久,似乎与昨日相同的时辰,一艘渔船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水面上,向着岸边缓缓驶来。
    时以锦环顾四周,却没发现陈丰之身边的那个青衣小厮的踪影。
    就当她担心那小厮会因为昨日孙其正的事情起疑不来的时候,就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阿力等人似乎也看到了那青衣小厮,还没等船靠稳停在岸边,便一拥而上。那渔夫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买家如此热情的情况,还未来得及反应,鱼便被一抢而空。
    司刑处的人也没问价钱,直接往船上扔了一把碎银子,拎起鱼就跑。
    渔夫愣了一瞬,看着最小的那条鱼也被阿力拿走,这才急忙跳上岸去追。
    青衣小厮看到渔夫上了岸,渔夫冲着小厮喊了句:“鱼被买走了。”
    小厮听到却没有跟着渔夫去追,反而扭头就往来的方向离开。
    时以锦和宋陌竹见阿力得手,两人也从小树林里撤了出去,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去看他们收获的成果。
    进到无人的小巷时,时以锦见看见阿力和其他司刑处的人正蹲在地上掰着鱼肚子。
    在最小的鱼中拉出了一张布条,上面黑色的墨迹写着,“初九寅时”。
    看到布条的时以锦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想法:好一招鱼传尺素。
    这布条看上去像是对动手时间的回答,今日是初三,初九便是六日后,这个时间就让孙其正丧命的时间。
    何况这当中间隔六天,足以让孙其正惶惶不可终日,而长时间的等待也会放松守卫的心态,让他们以为不会有意外再发生。
    旁人看到只会以为陈丰之嘴刁,因此身边的小厮替他到码头来买新鲜的鱼,很少有人能想到以此暗中传递消息。
    时以锦还没来得宋陌竹的想法,却见宋陌竹转身就往码头奔去,阿力也紧随其后。
    看着满地的翻着白肚还在扑腾的鱼,时以锦还是决定跟过去远远地看一眼。
    宋陌竹直奔向那艘渔船,渔船的船帘掀起了一半,渔夫似是还没有回来,宋陌竹和阿力小心翼翼地上了船。
    宋陌竹刚要掀起另一半的船帘,从一旁立刻闪出一个身影,一把匕首直往宋陌竹的心脏而去。
    宋陌竹却似乎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让开,一把扭转住了渔夫的手,渔夫手中的匕首,“当”地一声落在了船板上。
    渔船也因几人的动作而剧烈地晃动着,似乎下一刻就会因为其中一方的重量导致翻船。
    渔夫见一击没有得逞,跌跌冲冲地掀开另一边的船帘,直接跃入水中,发出“扑通”一声,奋力地向水的中心游去。
    阿力想要跳下船去追,却被宋陌竹阻拦住了想要跳下去的身形:“穷寇莫追,何况在水里你未必是他的对手。还是翻翻船上有什么东西。”
    时以锦到船边,发现宋陌竹和阿力正在不放过一个角落地搜查着整艘船。
    阿力见到时以锦过来,便上了岸:“时姑娘,你来搜搜,我这大老粗未必有姑娘家心细。”
    她也不谦让,一脚踏上了略有些湿滑的船板,宋陌竹见状伸手过来扶她,时以锦这才在船上站稳了,适应了船的晃动,就开始四处搜查。
    船里面的坐着的木板已经被掀开,里面露出了一柄带有深色血迹的长剑,还有其他匕首、斧子、榔头一类看起来修船的用具。
    时以锦看向这不大的船舱,可谓是一目了然,她站在渔夫的角度上思考了下,她觉得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步。
    她先是摸了摸船帘,却也只是一层普通的竹帘,她又看了看船篷和船身的衔接处也是一无所获。
    她最后看向了整个渔船的顶棚,她走到船头看着这个跟其他小渔船相比看起来格外厚实的顶棚,伸手摸了摸,发现这个顶棚似乎有两层构成。她先伸手进去摸了摸却没有发现。
    她通过船舱再走到船尾,又伸手进去,这次就摸到了一些布匹。
    布匹被她扯了出来,上面的内容赫然就是陈丰之的小厮和渔夫往来通信的内容。
    “宋大人,过来看看这个。”时以锦扬声叫着宋陌竹。
    宋陌竹这才从船舱之内出来,比起时以锦手中的布帛,他先看到了时以锦手背上的一丝殷红。
    他把时以锦的手拉了过来,时以锦低头看着手上才发现被划开了一道小口。
    “刚才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竹刺划伤的,不碍事的。”时以锦想要将手从宋陌竹的手中抽回来,却被宋陌竹紧紧地握住,他从怀里拿出帕子给时以锦扎了起来。
    时以锦突然感觉又回到了当时躲完野猪后,手被紧紧包扎的时候。
    她看着宋陌竹轻柔地在她手背上打了个结,这才回过神来,将刚才找到的布帛交给了宋陌竹。
    布帛上的内容从时以锦在出云寺“偶遇”野猪开始到宋陌竹的“血光之灾”,包括孙其正这次的“命不久矣”都是陈丰之和渔夫的一手安排。
    先由陈丰之预言,再由渔夫动手执行。
    野猪的事情就是渔夫看准了时机,将野猪赶到了山林附近,不是时以锦也会是其他贵女受惊。
    宋陌竹负伤的事情一开始是个意外,他们对“血光之灾”的事另有准备,但他们也达到了同样的目的,只为了给跟他们处处作对的司刑处一个下马威。
    孙其正的事情则更像是为了证明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宋陌竹看完布帛,立刻吩咐阿力等人去客栈捉拿陈丰之和他的小厮。
    等他们到客栈的时候,却还是晚了一步,床上也还散落着包裹没有收拾。
    宋陌竹立刻派人去各个城门拦截,果真在离客栈最近的城西处拦截住了两人。
    第53章 未卜先知(十六)&nbsp 宋陌竹等人将陈丰之……
    宋陌竹等人将陈丰之和他的随身小厮带回了司刑处进行盘问。
    两人面对询问都是缄口不言, 只有看到宋陌竹和时以锦出现的时候,神色才出现了一丝松动,却依旧闭着嘴一言不发。
    不出时以锦的所料, 在他们的身上搜出了故复会的木牌,看来也是故复会在背后做支撑。
    宋陌竹下令对两人用刑, 却还是没换来渔夫的行踪和故复会的消息。
    为了防止两人的伤口化脓导致毙命,宋陌竹还是找来了大夫为两人简单地进行了诊治。
    时以锦从监牢门口出来, 看着突然刺眼的日光,问宋陌竹:“你觉得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 渔夫还会在初九寅时行刺吗?我觉得也许会按奈不住提前行动。”
    “不,那人耐心极好, 从之前民宅埋伏就可以看出来, ”宋陌竹思索了一瞬, “越是在守卫严格的情况下, 一击命中,越是能够显示出故复会的无孔不入。”
    “那有没有可能再往后延日子?”
    “无论怎样, 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两人来到丞相府的时候, 身穿朝服的孙引看起来似乎刚从宫里出来,见到宋陌竹和时以锦,他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冲两人微微点头, 就进了府门。
    他们跟着孙引进了厅堂,孙引大概刚才觉得在门口不能发火,在一进厅堂之后, 就冲着两人展露出了他的不耐:“司刑处的人为何还不撤走?不是说人都抓到了?”
    宋陌竹淡然地说:“孙相,陈丰之是抓到了,但负责行刺的人还未抓到。”
    “人呢?你们司刑处就这么办事的吗?”
    宋陌竹面对孙引的指责也不恼:“整个司刑处的人一半在丞相府, 另一半都已经出去找人了。”
    时以锦却听出了宋陌竹的言外之意,指的是全司刑处的人已经在围着孙其正转了,您也无权指责司刑处如何办事。
    孙引的嘴角朝下弯了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应该是觉得宋陌竹给出的答案与他想听到的答案相距甚远。
    “你们看着办,若是其正出了什么事,就算闹到皇上那儿,我也要你们司刑处吃不了兜着走。”孙引气得撂下了一句狠话,便拂袖而去。
    宋陌竹和时以锦对孙引的生气也并不做他想,毕竟孙引也就这么一根独苗,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
    这几日,丞相府和司刑处都格外的安静。
    丞相府的安静源于众人严肃的气氛和对未知的恐惧,司刑处的安静则是因为空空荡荡。
    时以锦原来也是想要去丞相府,却想着之前时容意有所指的劝告,还是决定不去凑热闹,每日就窝在司刑处里,想着司刑处总归也要有人守着才行。
    于是,偌大的司刑处除了监牢的看守,只剩下时以锦、小秋和王叔。
    到了初八这日,时以锦快傍晚才去的司刑处,而且跟管家打了声招呼,也许可能一晚上都在司刑处待着。
    若是抓到那渔夫,宋陌竹必定会将其带回司刑处关押,她也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天色随着时辰推移的变得越来越暗,星子也不知何时跑到了天幕上。
    小秋替时以锦多点上了几盏油灯,生怕她家小姐在黑暗中看书伤了眼睛。王叔中间也来了一趟,为两人送了些糕点,说是让她们晚上解馋。
    时以锦和小秋在王叔的催促下各吃了一块,时以锦渐渐被困意席卷了全身,便趴着眯了一会儿。
    小秋在陪着时以锦的时候,手支在椅子上也渐渐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不久也睡熟了。
    时以锦感觉她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她看着小秋坐在椅子上睡觉的姿势有些别扭,便叫醒她,让她去画眉的屋子里榻上睡会儿。
    小秋这才迷糊着点了点头,顺从地跟在时以锦身后,往画眉的屋子走去。时以锦替小秋盖上了薄被。
    回屋的时候,特意绕到之前杨昼捣鼓铜壶滴漏附近看一眼时间,想要知道离寅时还有多久。
    她看了看筹着的水,想来寅时也是近了。
    她伸着懒腰,感受着暮春夜里那一丝的凉意,打算舒展一下筋骨,在庭院里转两圈再回房。
    一阵细碎却不明显的的响声突然在她附近响起。
    她整个人突然崩紧了,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围,却突然感受到脚边柔软的触感,她低头望去才发现肉圆正在她脚边磨蹭着她的裙子。
    时以锦蹲下去默默它的下巴,肉圆眯着眼睛展现出了一脸的闲适。
    她将肉圆抱了起来,自言自语似地问肉圆:“王叔最近是不是又跟你吃鱼了,我看你是又胖了。你怎么跑过来了,王叔是睡了,你来找我玩的吗?”
    肉圆“喵喵”地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回应时以锦的问题。
    时以锦觉得肉圆有趣,也就顺着肉圆那被养得油光锃亮的毛发,感受着肉圆柔顺的皮毛。
    没过多久,肉圆却像受了惊一般,挠了时以锦一爪子,在她的手上划出了一条伤痕,从伤痕里渗出了滴滴血珠。
    时以锦看着肉圆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想着一定要给它一个教训。明明前一面还温柔可人,下一秒却立刻翻脸不认人。
    她一边喊着“肉圆”,一边来到了牢房的门口,却发现了一丝的不对劲。
    牢房的门上的锁链依旧耷拉在铁门上的栏杆上,锁却是开了,门也开了条缝,看起来肉圆像是钻到了牢房里。
    时以锦先是查看了一下锁头,发现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她拉开牢房的铁门走了下去,想着就算找不到肉圆,也要跟守卫说一声上来把门锁好。
    她一路借着两边摇曳的烛火,走到了地底,却发现四个守卫都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她去摇晃众人,却还是只听到四人响起的轻微的鼾声。
    她立刻看向两侧的监牢,似乎没有一扇门是开着的,看起来也没有异状。
    “喵”、“喵”的声音似乎从一侧的牢房门口传来,她凝神细听,确定了肉圆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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