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其中一件房门就是一阵灰尘四处飞扬,四处也都蒙着蛛网,也许有人偷溜进来过宿,桌椅也都倒了一片。
他们四处看看,连这里有人在这里曾经生存过的痕迹也都一并被抹杀了干净。
他们相当于闯了一次空宅,不过王斌也说了这是故复会四五年前的据点,如今的据点则是一直在变,连他也不知道就究竟在哪里。
就在他们正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宋陌竹却回身体一把将时以锦推回了房门。
“当心!”随着宋陌竹的一声,众人纷纷处于戒备的状态。
又是一阵破空而来的利箭声,“嗖”地一声钉在了窗框上,在房间内的时以锦也随着窗框的抖动惊了一下。
“要追吗?”其他人问宋陌竹,想要让头儿拿个主意。
宋陌竹摇摇头,这人看身形和听脚步声应该就是昨日来刺杀王斌的那人,他似乎对洛城地形十分熟悉。他们在明,那人在暗,并没有那么容易这么就可以追上。
他先打开房门让时以锦出来,随即从窗框下从取下了钉在窗框的箭,箭上还附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宝藏是假,速回都城”。
时以锦看清纸条上的字也觉得迷惑不解,这纸条上是什么意思?给他们送信的目的又是什么?
“有想法吗?”宋陌竹问她。
时以锦摇头,就凭这八个字他们也推断不出任何有用的内容,看起来是故复会对他们行了调虎离山之计。
故复会将他们调离京城,无非就是少了一些阻力,他们若想一举包围都城以他们的势力,未必能做到。
城里的禁军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还是决定先将这张纸条带回去给王斌认认字迹。
他们来到王斌的房间,王斌正蜷缩在床上,似乎显得很是疲累。杨昼也向着他们两人说,从昨日和他们说完话起王斌又起了高烧,听大夫说似乎伤口又渗了血出来。
王斌却还是强撑着起了身:“你们可有发现?”
宋陌竹看他面色潮红,额头不停地渗出汗珠,显得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我们今日去了你说的地方,有人给了我们张纸条,你看看可认识字迹。”
王斌对着字条看了半天,却递还了给他们:“我看不出,这字我没见过。”
如此,在洛城的一切线索都化作了虚有,他们也不得不根据纸条上所写,打算早日回都城,再者时以锦一直没有收到秦雪病愈的消息,心里也挂念得紧。
他们打算第二天就开始往回赶,但念在王斌如今情况还严重,所以只能留下司刑处的两人专门陪他再回都城。
众人这才散会回到各自的房间,收拾明天的行装。
宋陌竹和时以锦也回了房,时以锦有气无力地往床上一坐:“感觉才来,明天就要回去了。”
宋陌竹想着时以锦这两天跟着他们满洛城的转,应该也是累了,本想带着她出门去逛逛,尝一下当地特色,却也没找到时间。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还有点时间,要不要出去逛一下。”
时以锦本想早点休息,毕竟明天就要回程,她又想到来了一次洛城,回去之后,估计圆圆和时浩会上门找她,她也不好空着手见两人。
这才打起精神说道:“走吧。”
他们出门时,却撞到了一同出门的杨昼和画眉,另外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们也就放慢了步伐,往反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时以锦东看西看,发现虽然洛城与都城相距甚远,街上的卖的东西却并无二致,这里能买到的,都城也都能买到,这让时以锦多少有些乏味。
时以锦逛了一圈,发现并无特色,也只好打算和宋陌竹回客栈早些歇息。他们刚要往回走的时候,时以锦却眼尖地发现了前面一个身影。
“你看那人有没有像王叔?”随着时以锦的话语落下,那人立刻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宋陌竹往过去时,只留下了那人转身离开的一抹衣角:“你是不是看错了?”
时以锦知道她没有功夫,宋陌竹绝对不会留她一个人:“我们跟过去看看,若是看不到人立刻就走,绝不多留。”
宋陌竹和时以锦两人看了眼那巷口,竟是一条死路,死路的旁边却又有一户人家。
他们刚才跟过来的时候,从未看到有人出入,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人进了这户人家。若真是王叔,他们岂不是就有可能误打误撞找到了故复会现在的据点。
宋陌竹问她:“走?”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宋陌竹将时以锦揽在了身后,上前用铜环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声。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似乎没有从里面上锁。
他拉着时以锦推门进去,他们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等你们很久了。”
他们两人定睛望去,发现面前那人果然是许久不见的王叔,不过看上去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宋陌竹做出了戒备姿态:“刚才那人果然是你,你为何引我们过来。”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们这断案的能力可都不行了,”王叔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我在纸条上可给你们留了信息,是你们自己没看出来。”
时以锦从怀里拿出了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圈,却没看出这纸条上除了八个字以外,还有其他的消息。
宋陌竹将纸条放到桌上:“说吧,这张纸条上有何玄机?”
王叔看到面前的纸条,脸色却又变了变:“这不是我约你们相见的那张纸条。”
他们二人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看来这其中还有其他人在捣鬼。
王叔将纸条重新还给二人:“纸条上的内容就是我想对你们说的,但有人已经提前告诉你们了,我再说也没有用了。”
“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时以锦问面前的老人,“你都对我们痛下杀手,又为何此时再假惺惺地来装好人?”
“我说我没有要杀你们,你们信吗?”王叔将杯中的一饮而尽,“你们与我相处这么长时间下来,竟也觉得我是那种会对自己亲生骨肉痛下杀手的人吗?”
时以锦看着面前显得垂垂老矣的王叔,觉得有些难过,他们心里都不想认为王叔是那种人,可是事实就摆在他们面前,先是背叛,再是刺杀王斌,这难道不都是他指使人做的,就连他的亲儿子王斌也对他灰心丧气。
王叔又往酒杯里斟了一杯酒:“我会告诉你们这件事,完全是为了王斌,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跟着我的指令做事,若是你们还念着以前的情分,就放他一马。”
都到这地步了,时以锦也不知道王叔为何要同他们说情分,早在他作为故复会的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划清了界限。他们更不知道王叔这么多年借着在司刑处的身份往故复会传了多少消息。
“我早就被架空了,就王斌那傻小子还以为我是故复会的主事之一,早在我将陈丰之从司刑处大牢中放出去,再回到故复会,我才发现任何的决策已经不需要我了,他们甚至瞒着我让王斌做事,只不过被我发现之后,还是让我出面去给王斌派事。不过,没用了的人丢就丢了。”
宋陌竹和时以锦面对王叔的一番突然剖白有些手足无措。
宋陌竹率先反应过来:“既然你让我们速回都城,都城可是有事要发生?你可知何事?”
“我不过是一枚弃子,又怎知是何事?”王叔漫不经心地说道,“再说了,我若是知道,我就随他们一起去都城了,不然你们又怎会与我一个老头子在这儿闲扯。行了,我话也说完了,你们该走了,找个人来抓我吧。”
时以锦看着王叔:“你同我们一起回客栈,你应该和王斌解释清楚。”
“你们不抓我,我也自然会去的,不过要等我把这壶酒喝完。”
宋陌竹却借口陪他喝一杯,逐渐靠近了他,却一个闪身就站到了王叔身后,用了巧劲往王叔脖颈处一敲,王叔就直接昏倒了在桌上。
时以锦看着面前昏过去的王叔,又看了看宋陌竹:“你怎么把他敲晕了,我们拖他回去可是太惹眼了。”
宋陌竹从王叔怀里摸出了一个纸包,扔给了时以锦,时以锦打开一看,是一包白色粉末:“王叔还真是看不开。”
时以锦看了圈四周,在一旁的灶台边上,发现了一个麻袋,两人说了句“得罪了”,便将王叔套了起来。
宋陌竹将王叔直接扛在了身上。
两人回去的路上,自是遇到了还在逛街的杨昼和画眉,他们两人也没被撞破的尴尬,反倒是顶着宋陌竹肩上的麻袋看个不停。
画眉没忍住问道:“头儿,你和以锦这是出门买了个大件?”
时以锦嘴角抽了抽:“回客栈你们就知道了。”
第83章 藏宝寻踪(十一)  宋陌竹牵过了马,翻……
杨昼帮着宋陌竹将麻袋扛着进房间的时候, 就连看守王斌的人也忍不住问了句:“头儿,你这是……”
宋陌竹去将麻袋的绳子解开,露出了被他们套在里面的王叔。
就连王斌看到麻袋里的人也大为惊讶:“你们怎么……”
时以锦只好将他们遇上王叔的经过, 向几人说了一遍,几人听着也具是沉默。
一直晕着的王叔在时以锦说完话后, 这才悠悠醒转。
王斌看到王叔醒来,也没去扶他, 反倒是转身走到了窗户边上,站着一言不发。反倒是王叔看到王斌的背影有些红了眼眶, 想要上前却也还未上前,坐在长凳上偷偷抹了抹眼眶。
众人见状, 只留了看守在房内, 将这房间主动留给了父子二人。
宋陌竹一出门则是让杨昼去通知其他人, 明日不再是辰时出发, 改到卯时就出发。
杨昼转身去各个房间通知,时以锦觉得应该是都城说不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这一路上才从未收到从都城的来信。
时以锦有些不安地说:“不如你先回去, 若是你们带我坐马车回去,不免要拖慢你们的进度。”
宋陌竹则是没有任何的思虑,立刻说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这一路上难免有危险,只有在一起我才放心。”
听闻,时以锦也知道宋陌竹已经做出了决定, 就很难再更改,也不再多言。
正当两人准备入睡的时候,房门却被叩响了, 门外传来了杨昼的声音:“头儿,烛火还亮着,你歇下了吗?”
宋陌竹拍了拍时以锦示意他安心,起身掀帘去开门。
杨昼在门外接过书信,看着信上的字便知是高然送来的。
宋陌竹看了信上的字也皱了眉,他倒是没想到故复会还真存着调虎离山的想法,趁着他们离开都城的这段时间将都城的水给搅混了。
杨昼见宋陌竹神色微凝,但却也没有再嘱咐什么,识趣地关上门离开了。
时以锦听到关门声,才从床上的帘子中冒出了一个脑袋出来,问宋陌竹:“可是都城来的信,谁写的?信上可说什么了?”
宋陌竹将信交给了时以锦,时以锦就着烛火读完了信上的文字,不由感叹还是他们疏忽了。
故复会竟然胆大到在都城各个官署放火,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司刑处,好在司刑处日夜有人值守,只是厨房烧了厨房一角,也无人受伤。
紧接着,他们烧的地方竟是宝铸局,不过秦雪因为连日生病,当日想要将这几日拖的公文都补齐,这才待得晚了些。
高然到了时辰就回了家,但又想着秦雪病好没好全,担心她会晕倒在宝铸局,这才从府上回去看了一眼,结果就发现有人在宝铸局门口偷偷地堆稻草。
高然顾念还在宝铸局内的秦雪也没来得及去追,等他们俩出门发现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地油味。
高然在信中将这些事三言两语地概括了一番,看得时以锦也是有些心惊胆战,想来若是当时高然晚了一步,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根据司刑处和宝铸局先后有人蓄意纵火,可以猜出是故复会有意报复他们二处。除了他们这两处,像户部之类的地方也都说有都起了小火。
不过近来都城进入了梅雨季节,雨水多了起来,火势也都不大,也就都没酿成大祸。
高然更是说觉得最近街上多了许多带了口音的人,让他有些忧虑。
时以锦问宋陌竹:“我看故复会这次挑衅到了都城官员的头上,显然是想要搅乱都城的人心。我们可要连夜就赶回去?”
宋陌竹则是抽走了时以锦手中看完的信,熄了边上的烛火,掀起被子钻了进去,拍了拍时以锦:“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差这一个晚上。”
时以锦听了宋陌竹的话,也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就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听着身边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宋陌竹却依旧在黑暗中思忖着什么事情,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似乎被他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