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未见其人,就听见了这不同寻常的笑声。
站在这扇紧闭的大门前,门内传来的连绵笑声就让冷子凡觉得不舒服,停住了脚步不愿意推开这扇禁锢的大门。
“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想什么呢!”
冷子凡听见背后絮絮叨叨的呵斥,没说什么,不过就是攥紧了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作。
推开门的刹那,只见病房内五双眼睛齐刷刷投向他,那些眼神晦暗无光不带任何多余的色彩,仅仅几秒钟那些人就毫不在意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唯独角落蜷缩着的一人,那人眼中隐藏的戏谑情绪带着莫名其妙。
“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治病。”
送他来的人说完转身打算离开,想了想又想,落井下石的说了几句:“我可是再也不想来这个破地方了,至于你?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说完男人不动声色的朝着那个人使眼色,随之离开,房间里恢复原来的状态。
闻言,冷子凡轻挑眉头,不去理会他的刻薄言语,默默走向靠墙角的床位,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凝视着天花板,耳边还是那阵笑声。
冷子凡失神的想着:“精神分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片刻后他坐起身来,眼睛四下环顾神思恍惚。
这里和监狱不一样,比起那样沉寂空荡的房间,所处在这样不确定性的环境才是最可怕的。
冷子凡被其中一个人吸引到。
那个人消瘦的身子依靠在床头的位置,一双尖锐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他,锐利的眼神划过他的周身,冷子凡悻悻然的移开视线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了。
夜色越来越沉,病房内难得的平静,他们好像看起来很安静,却总是在不经意间的时候爆发, 所以这样的不确定因素使得冷子凡精神高度警惕,久久没有睡去。
而那个捣蛋的彦旭难得如此平静,或许更多的是因为这里的感觉像极了监狱的夜晚,他不敢作声,更不敢出现面对。
这么想着他带着恐惧逐渐睡去,想要认清自己的定义。
一个精神病,还是一个可怜虫。
深夜,徐徐微风通过缝隙钻了进来,一个影子在夜色的掩护下蹑手蹑脚的下了床,不偏不倚的走近冷子凡的窗前,嘴角带着微笑就这么盯着他看啊看…
良久,他才转身走开,却不知道冷子凡其实已经发觉了他诡异的行为,佯装熟睡的模样却不知手心的汗已经出卖了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特定的环境下,就像是被人牵制了一般毫无反击的能力,内心深处的呼声就是叫他忍耐,此刻他的懦弱让他一夜没睡。
“事情办得怎么样?”
书房内,顾岑离清冷的嗓音很是平淡。
“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还在进行中,只是…”
话到嘴边又止住,顾岑离敏锐的察觉到却没有追问,他面露难色,在接触到顾岑离若有所思的表情时愣了愣,还是接着说:“顾总,我不知道有些话我该不该说…”
对付冷子凡的事情是由他接手的,只不过有些事情是真的有些过度了。
如果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来说,他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只是现在的冷子凡只是一个被病症缠身的人,更何况还送进精神病院,还有什么是不能摒弃前嫌的呢?
顾岑离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忍,转而冷笑一声,说:“怎么?觉得我做事太不择手段,连一个没有危害的人都不放过?”
他缓慢的语调使得男人顿时慌不择口,瞬间恢复了理智,连忙解释:“没有,只是冷子凡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有些棘手而已。”
男人转眼就明白了顾岑离为什么会这么做,大概被人伤害到了最宝贵的东西,就会不顾一切的撕碎那个人的所有,这和残不残忍不是一回事。
“他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你放手去做就是。”
三言两语之间似乎隐瞒了什么秘密,可是男人没问,只是抱着这样的好奇离开了顾家。
房间里的顾岑离却还在想着男人的话,转而满不在乎的笑笑没有再瞎想这些,冷子凡总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一点代价。
计划进行了足足半个月,在一天的下午冷子凡被抬出了病房前往急救中心。
可见锋利的刀刃伤口,密密麻麻遗留在冷子凡的身上,急救室里的医生看着也是瞳孔微缩直叹气。
在外的护士打算联系他的亲人,可是在送来的资料上了解到冷子凡的特殊情况后有些手足无措。
为难的选择下,公司里的盛兮安接到了她的电话。
“请问是盛小姐吗?是这样的…”
护士温和的嗓音叙述了事情的过程,在此阶段盛兮安已经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从公司去了医院。
冰冷的房间里,此刻已经平安脱离危险的冷子凡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并伴随着薄弱的呼吸声一下没一下的让她直皱眉头,忍不住出声询问护士冷子凡的情况。
“他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于盛兮安得连连发问护士思索了一下,只是老老实实的说道:“自杀,送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口。”
盛兮安听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道了声谢,听见护士离开的脚步,她视线扫过冷子凡纱布包裹着的许多伤口心里泛酸。
沉吟片刻,她知道不会有答案,却还是问着:“为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注意到了冷子凡搁在床边的手都是紧紧攥住的,她满心的疑惑却不知道问谁。
可是昏迷中的冷子凡无法回答他,只有他眉宇间的忧愁回答着盛兮安的问题,她垂眸清晰可见他指缝间没有清洗干净的淡淡血渍。
对于他之前所做的事情,现在在这条生命面前似乎变得不值一提,仔细想想其实伤害她的事情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在被诊断出精神分裂的那一刻。
她竟然会有些对朋友的愧疚。
悄无声息的告诉着盛兮安他现在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