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这顿饭,因为叶杏娇事忙,自是钱氏掌勺,钱氏这些年在老叶家做的都粗活,灶台上的吃食被牛氏死死把着,这精细的活自然轮不到她,所以灶台上的手艺自然是差了些,只算尚能入口。
可到底是村里的婆娘,总归有一两样拿得出手,这钱氏在做包子的手艺便算是一绝。
因为何炎的到来,她自是不肯亏了自家女婿,早早的便起来和面,还特特现磨的白面,生怕入不了何炎的眼,硬是把那磨好的白面,又用筛子筛了一遍。
包子馅自是不消说了,割了上好的五花,肥肥瘦瘦切剁了一箩筐,调味用的是新下的豆角,又并了小香葱,连猪油都都加了满满一勺子。
上桌的时候那包子蒸得甚是松软,各个都有八个褶,咬上一口香腻的只流油。
因着怕这伙食单调了,又特从村上人那里均了一处腊肉,满满蒸了一盘子。佐饭的咸菜丝也特用小磨香油拌过。
尤其是何炎面前还特摆了一盘卧鸡蛋。
“娘,你倒是向着他。”叶杏娇看着他面前独有的那碗卧鸡蛋调笑着说。
这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话放在钱氏身上真真是没错,叶杏娇算是品出来了,这如今但凡只要何炎上门,她娘无不拿出看家的本事。这要赶明真结了亲,这家怕是要让何炎占山为王了。
只她这样想着,却忘记了当初她不过是想着有了何炎解决牛氏摆出来的难题,如今竟然不知不觉想起两人以后的生活。
“你懂个什么?”钱氏假装虎着脸瞪了叶杏娇一眼,接着挑了一只卖相最好的包子放进何炎碗里,说:“何小秀才,尝尝味咋样?”
其实何炎口味清简,原不大爱吃这大油的东西。可这一家子的热络却让他格外受用,倒也没推辞只就着咸菜咬了一口:“很好!”
“哎呦,好,那就多吃点。”钱氏见得了女婿的夸,脸上又乐开了花,忙着又给他夹了几筷子的菜。
“表哥,姑喊你回家吃饭!”忽然在此时,一个女子闯了进来。
这村里人大白天的家家户户都敞着大门,虽说村民们没那么多礼教,讲究什么进门之前先敲门。可但凡串门,也得在人家门口喊上一嗓子。
只说这女子一声不吭的闯了进来,到底是失了礼教。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何炎的表妹李水青。
“何小秀才,这是你家妹子?吃过饭了没?坐下一道吃?”钱氏见人闯了进来,先是唬了一跳,可又听得那女子喊何炎表哥。
在她看来这何炎是她的上门女婿,这他的妹子自然也是叶家的实在亲戚,所以也甚为热情向拉着李水青坐下一道吃饭。
“什么猫猫狗狗,也敢喊我一桌吃饭。”李水青看了钱氏上前,高高在上的哼了一句,从鼻孔里瞥了钱氏一眼。
原本热络的气氛,被这一句打的烟消云散,如此轻慢叶家,让何炎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出声:“不得无礼!”
“哼!”这李水青是何炎舅舅的闺女,原也是村里人,可攀着李寡妇这棵大树,家里日子过了起来,搬去了城里。李水青自小在城里长大,他这舅舅怕人看轻了闺女,总是紧好的给她,就想养个千金小姐出来。
可这千金小姐的仪态没养出来,臭毛病倒是惯了一堆,性子骄纵的很。
“表哥,你居然说我无礼,你瞧瞧他们给你吃的这都什么东西?”李水青满不在乎的接着说:“什么破肉包子?拿着都一手油?那怕是码头做苦力的吃食吧,他们给你吃东西你居然不嫌弃?”说完这些又看向叶杏娇她们说:“按照惯例,我表哥沐休,家里至少备八个菜,四个热菜四个冷盘,汤水也是少不了的。你们家这样小家子气,偏用这种东西待客?”
叶杏娇看着她咋咋呼呼吵上门来,只觉好笑的很,看来这谁家都有门闹心的亲戚,只这李水青年岁看着比她小上一些,虽说言语上刻薄了些,到底没干什么出阁的事,叶杏娇便懒得与她一般见识,只淡淡的说了句:“你管我家吃什么,没请你上门,这就请回吧,恕不招待!”
“你,你怎么这样无礼,上门是客的道理不懂吗?”李水青被家里惯得狠了,哪里见过冷脸,只跳着脚说。
这明明是自己闹上门来,还说叶杏娇无礼,这倒也是奇葩的很。
叶杏娇不想和这小丫头纠缠,于是便对何炎说:“既然你家有事,我就不留你了。”
何炎被李水青闹得脸上本就有些挂不住,如今听叶杏娇这样一说,脸色便更加不好看,只李水青这样缠磨,若是说得多了只怕闹僵的更加难看。
于是只朝叶杏娇和钱氏拱了拱手,转头便出了院子。
“你,居然撵我表哥?”李水青瞪大了眼睛,在她想象中叶杏娇能跟何炎结亲,那自然是使了浑身解数巴着她表哥,她来她家原想着把事情闹得大大的,让叶杏娇下不来台,居然没想到叶杏娇倒没怎么接话,只将何炎给撵走了。
而她表哥居然真的二话不说就走了,这可真真是气人。
“表哥你等等我。”看着何炎越走越远,李水青这才追了出去,只离开的时候转头看着叶杏娇,压低声音说道:“你个乡下婆子,有我在,别想嫁给我表哥。”
待着两人走远,钱氏才面色不虞的开始收拾碗筷,只叹了一口气说:“哎,这桌子菜都没吃几口,倒是可惜了。”
“没事,现在天还不热,明早还能吃,晚上给我爹加个餐也中。”叶杏娇也帮着收拾起来。
“哎,你这闺女,咋这不长心,我哪里是心疼这些吃食!”钱氏忽然把手里的碗筷,又放在桌上,将叶杏娇拉在桌边坐下说:“刚才来那姑娘,我看着对何小秀才倒是不一般哩。这表哥表妹,你未来婆婆哪里会不知道?哎……娘是担心,你未来婆婆怕是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