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门,就跟古代大户人家的那种门面一样,两边卧着两尊石狮子。
程临扣了扣门,里边立时有人把门打开了,是个身量很好看的穿着旗袍的女人。
进了内里,乔珞察觉出不同来。
里边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雕镂玉器,惹眼的很。整个景致都是典雅的,和一般的风月场所不同,只偶尔传出来的嬉闹声昭示着它的靡靡。
程临带着乔珞略过前边那些俗物,走到最后排的建筑里边。
这里边才是真正的清幽,各处的茶香味。
等程临推开包房那扇门,又传出一阵子吵嚷来,和外边四溢的茶香形成一层子薄薄的讽刺。
当真是风月地儿,哪怕批了层文化皮子,内里还是那么回事。
包房里边还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穿着旗袍的女子斟着酒,红的唇,红色的指甲,红色的酒液,激发着人本性里最深的欲望。
程临推开门的时候,里边沉寂了一瞬,是实打实的沉寂了一瞬。
乔珞摘下口罩,把羽绒服脱下来搭在手臂上。众人神情各异,瞧着乔珞的表情,自来熟的打了声招呼。
乔珞他们是见过的,在沈行新开的那家会所里。
先前一些不知事的人不了解程家的内情,总有几分看轻的意味,有了周鸣那档子事,这会子都摸清了。各顶各的,不管认不认识,都点头示意了一下。
乔珞也都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看着特别好脾气。
毕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违和感有,一行人又该干嘛干嘛去了。
“自己找地坐吧,一会我带你回家。”程临按了按乔珞的肩膀,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程临知道乔珞那个怪性子,玩乐不是玩乐,空虚不是空虚的,就是图个热闹,大醉一场,好似在这样的气氛下,就能遮掩平日里掩藏很好的那股子丧气。
“好。”乔珞很乖的应了一声。
他拿着外套眯着眼睛扫了一圈,想找个安静一点视野又好的角落,一眼就看见了边角上昏暗角落里正儿八经坐着的董晟。
董晟戴着一副金丝边平光眼镜,模样俊秀,瞧着道貌岸然的很,衣服最上边那枚扣子都没解开,正经的样子瞧着不像是来这里享乐的。
他身边的小姑娘换了人,不是上次那个高挑的了,换了个娇小乖巧的,看着特别听话。
“要坐吗?”董晟撩着眼皮和乔珞对视了一眼,指了指他旁边那个最里边的角落,似乎了然乔珞的脾性似的。
乔珞迟疑了一瞬,坐到了董晟旁边。
程临这个圈子里,董晟最安静,说话也最有话语权。说句不好听的,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这种不动声色的,才最难缠。
乔珞是不怎么愿意和这种人交往的,就跟他从来不和沈行玩牌一个道理,因为赢少输多,玩着没意思。
可董晟主动问了,他就不能不卖董晟一个面子。
乔珞把羽绒服挂到一旁,挽了挽内衬袖子,他向来是衣架子,骨架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董晟撩着眼皮看他,目光在乔珞的手腕上停了一瞬,眼底光景莫名。
乔珞没和董晟多说,扫了一眼桌上,瞅着一个个酒瓶子看。
“喝酒?”
董晟拍了拍他旁边的小姑娘,小姑娘会意的拿了几瓶酒过来。
乔珞也没客气,开了一瓶最烈的,摸着细长的杯颈,往里边倒满。
董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没喝,就坐在那边看着乔珞喝。
包房里边群魔乱舞似的,众人玩什么的都有,程临在那边玩牌,几个公子哥搁一边拼酒,还有唱歌的姑娘,唱着旧上海最繁华时候的歌儿,恍如回到了那个最乱又最灯红酒绿的时代。
烈酒入了喉咙,整个血液都热腾起来,乔珞半垂着眼睛,和别人格格不入,又仿佛和他们一样,只是疯的法子不同。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脸色红润,薄薄的唇湿亮湿亮的,泛着红。
桌角上漂亮的酒瓶子歪歪斜斜的倒着,乔珞摇了摇空酒杯,没拿稳,整个人往沙发边上斜了斜。
董晟没忍住,扶了乔珞一把,抓着他肩头的那只手,摁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