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一兴起,就在风骊渊脑中挥之不去,此前薛珩粘他粘得太紧,眼下稍稍有些疏离,反倒让他适应不来。
“是么,风大哥觉得哪里不一样?”
“非要我说,我也说不上来,多半是昨天给吓的,你这一路……一定要照顾好他。”
“风大哥,咱们前日聊得多么痛快,今日怎就死活跳不开个傻儿子呢,你这几句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我耳朵都长茧子了。”
“我是怕……”
“哎呀,行了行了,你不怕我都怕了,阿珩,快下来——”葛洪说着,十分小心地托着薛珩下了马,那捧星抱月的架势,比起风骊渊有过之而无不及,总算止住了风骊渊纠缠不休的势头。
风骊渊刚想挥手作别,听见薛珩嘟囔了一声——“小狗”,像是被人一剑捅穿了胸膛,再不给他“苦口婆心”的机会,只好头也不回地飞身上马。
上了大道,二人目送风骊渊策马而去,葛洪微微一笑,“呵,你这兄长,实在是傻得可爱。”
“咱们也走吧。”
赤色的骏马已经化成一个小小的红点,薛珩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拂了拂溅在身上的扬尘,兀自走得飞快。
“小轩轩,病好了就不认大夫了么?等等我啊……”
风骊渊快马加鞭,没多久就到了内城,他乘着赤骥转了几圈,发现城中并未遭受洗劫,蓦地泛起一阵失落的怅然。
风骊渊正欲赶回王敦府上,街角忽然喧闹不已,待他回身一探,原是上次的“河牧十八骑”堵住了一辆华盖马车,向那主人逼讨钱财。
“住手!”风骊渊借着墙壁,从上一跃而至,落在车顶。
石勒一眼就认出人来,大笑几声才道:“汲桑大哥,上次坏咱好事的小子,今日不请自来了,让小弟再会会他——”
“勒弟,不得无礼!”
“大哥,这是——”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阁下和我兄弟几人无冤无仇,为何屡屡前来冲撞?”
风骊渊咳了一声,提起丹田之气,声如洪钟地道:“这位大哥既是明理之人,定然懂得光天化日之下打家劫舍,非君子所为,何况在下手无寸铁,也并未动手,何来‘冲撞’二字?”
石勒道:“此人刮走了那么多民脂民膏,我们兄弟几人最多算是劫富济贫,怎可由着你个愣头棒槌胡口栽赃?”说着,他又捋起袖子,跃跃欲试。
风骊渊冷笑一声,“这位兄台是嫌上次吃的亏不够大?若想再挨一顿,就自个儿上来,别跟娘们似的躲人后面。”
“你……”石勒虽然气极,但手臂被汲桑按住,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僵立在原地。
“怎么,可是怕了老子,不敢上来?”
石勒想要还嘴,一下被汲桑打断,“阁下想必自恃本领,所以在此挑衅,不妨同我较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