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褪,天光微明,风骊渊沉思片刻,全无头绪,李哥和阿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顺势倒在杂草堆里,再无任何动作。
二人紧随风骊渊后脚而至,战战兢兢地四处摸索,好几次险些蹭到风骊渊身前的草堆,最后还是擦肩而过。
“别找了阿宝,人家有本事远走高飞,怎么可能去而复返?你先按着上头说的报信去,别搁这儿白费力气了!”
“李哥你说……万一咱们真的撞了大运,将那个劫狱的高手擒住了,到时候公师将军会不会重重赏赐,再不让咱们看那几个泼皮无赖的脸色?”
“天上若真能掉馅饼,抢得着的也是胳膊长腿长的,咱哥俩不会打架,哪怕得了功勋,升了伍长行长,服不了众也是没用,别干杵着做梦了,报信要紧!”
“好嘞。”
李哥看着阿宝跑得远了,大剌剌地一躺,呼噜声即刻轰隆作响,听起来十分雄壮。
风骊渊心中暗骂不止,适才李哥正正地倒在他背上,差点压断他的脊梁,还得令他强忍着怒气小心翼翼地摆弄,生怕惊动了背上的“祖宗”。
好不容易翻出身来,风骊渊才看清李哥的模样,“这人……总觉得哪里见过似的,哎,管不了他了。”
风骊渊跑得飞快,李哥慢慢支棱起身子,看向远处依稀的背影,低吟道:“那人到底是何来历,怎么比我还了解轩翥……”
一个时辰以前,石勒还在牢房中忐忑,担心“莫十九”窜出来寻仇,虽然康二六之事的确由他所为,但也只是奔着莫十九去的,不曾设想能够当上“扫虏将军”。
当然公师藩意料之外的提拔,也令他沾沾自喜了一阵,可惜好景不长,转眼间身陷囹圄,他想了许久,隐隐觉出一股无法控制的暗流,想要借着自己遮挡,避开某个厉害人物的耳目。
“石爷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何惧这区区的牢狱之灾?汉人杂碎们阴险狡诈,石爷爷若能大难不死,日后更不能掉以轻心,随便上了他们的当。”
石勒心中安定些许,刚想躺身入睡,就在此时,牢门上的铁索咯啦一声,石勒寻身过去,抬手一拽,竟然轻飘飘地断了。
“谁?”
石勒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中,零星几个囚犯睡得死气沉沉,不为所动,他推开牢门,想要环顾一周,登时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五花大绑,日光直愣愣戳来,根本睁不开眼,忍不住想要怒喝,嘴已被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叫喊。
“你叫石勒,对么?”
清冷傲慢的声音浸得人心中泛寒,石勒不由自主地停下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