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塘哽咽道:“不是,籁哥的功夫我信得过,可是按着风大哥的性子,万一——”秋籁有些不忿地道:“那人看着又傻又愣,还总抠唆着不肯显露,保不齐也就稀松平常,担心个锤子,早点回去睡了,听话。”
哪怕隔着半步,秋塘还能感觉到秋籁的忐忑,耐不过有命难违,咽回了一肚子的丧气话,默默祈祷秋籁多福多命。
子夜将临,寒风疏浅,鸮声划破天际,趁着众人酣然未觉,秋籁从联床上爬起,不消几个起落,已经来到石勒的账门。
他刚要伸手掀开门帘,肩膀蓦地一沉,传来一股大力,只见风骊渊满眼的冷色,秋籁挣扎了几下,反被钳制得更死。
“不想吵醒了人就消停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秋籁悻悻地点了点头,任由风骊渊将自己拖到此前交谈的偏僻处。
二人将将站定,秋籁一脸焦急地道:“风大哥,现下你与各方势力都无瓜葛,由着我为主公排忧解难,才是皆大欢喜,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风骊渊一时默然,良久才道:“回去告诉阿珩,石勒是我认下的大哥,堂堂正正在战场上拼斗,纵然你死我活,我也绝对不会阻拦,可若再像今日一般,行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但凡我风骊渊活得一日,石大哥就一日杀不得。”
秋籁冷笑一声,“主公几番出生入死,真心实意地护你敬你,你竟半点不曾感念在心,秋籁今日,势必要替主公除了你这忘恩负义的贼人!”
二人第一次见面就生了口角,风骊渊那时就想过必有一战,临到此刻从容不迫,立稳了下盘,只等秋籁出招。
本以为秋籁要用剑,不料出手前,竟把自己腰间的佩剑丢给了风骊渊,“有什么看家本领,尽管使来。”
风骊渊倒转剑格,正想将长剑丢开,不想秋籁先出了手,端的是拈花飞叶的暗器功夫,从袖中飞出一支毒箭,风骊渊往后一栽,反喔剑柄,横扫直搠,来势冷厉,秋籁向后一个跟斗,喘了两口粗气,再出手竟是劳燕分飞的手法,断绝上下两路,风骊渊在空中旋起一脚,惊险躲过,半跪在地上,眸光暗沉。
“没想到这人看着没谱,暗器的功夫却是近不了身……我若是一剑掷出,只怕伤了他性命,令阿珩忧心难过……”
眼见风骊渊目光流转,秋籁手法迅疾,同时甩出六把飞刀,趁着风骊渊分神格挡之时,一脚直取下盘。
这一连环的杀招极是凶险,风骊渊一声厉喝,左手扯住秋籁足踝,瞬息倒转局势,而后丢开剑柄,用右肘卡住秋籁脖颈,令他再无反击之力。
秋籁挣动了几下,喃喃道:“没想到……我竟输得这样快。”
风骊渊见秋籁没了抵抗,松开挟制沉声道:“能将小道功夫练成这样,已是颇为不易,你输得不冤。”
秋籁嗤笑一声,眼里尽是不甘,从腕口里摸出一把飞刀,抬手就要往自己脖颈上砍,风骊渊飞指一截,喝道:“这是作何?”
“今日折戟于此,无颜再见主公,若是不让我杀石勒,就不必在这儿假仁假义了。”
风骊渊齿关轻叩,似是气极,“阿珩到底……是怎样教你们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是随意能够轻贱的?”
“秋籁再世为人,全赖主公解救,就算今日殒命又如何?总好过你这厮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