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日安冷冷扭了头,视线先在她抱着的被子上转一圈,然后用着鸭蛋声说:“你不是嫌屋子晒太阳吗?我将屋外的树挖了进来。”
事实上是他双手一抱,将那棵有五十年历史的树就这么连根拔起了。
“哦,是啊。那夫君你继续,我去洗被子。”
夫君的火气还没消,阿么她撤撤撤。
*
树种好了,雨也下来了。
轰隆轰隆……
午后的暴雨又急又猛,阿么洗的衣服全泡了汤。
她和夫君坐在屋檐下,望着那哗啦下个不停的大雨发呆。
大门被人急促的啪打着,然后传来久违的妙龄少女声音:“日安哥哥救命啊——”
龚日安嗖的一声跑了过去。
阿么慢了一步跟过去。
“日安哥哥,我爹爹腿被铁砸到了!快去帮帮忙吧——”
一开门,便见赵蛮蛮分不清眼泪和雨水的脸。
龚日安头也没回的跟了过去。
没有叫阿么照顾好自已什么的就走了。
阿么愣愣的望着那两条背影,娇小的和魁梧的,那么发着神。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不知何时站在了雨中,全身湿透了。
阿么走过去将门关上,慢慢的踱回屋檐下,回屋换衣服去了。
*
傍晚雨停了,院子里没有打铺碎石,一脚踩上去尽是泥。
阿么喂了家禽,把晚饭做好了也不见夫君回来。
要不出门去找他?
阿么扒着饭闷闷想着。
还是不要吧,他在赵蛮蛮那里不会有事的。
阿么挟着菜大口往嘴里送。
吃完了饭,阿么将夫君那份给放锅里热着,走出灶房大门也被推开了,夫君湿着一身回来了。
阿么立即关心的迎了上去,“夫君,快进屋换件衣服,要不然会着凉的。”
在走廊上脱了沾着泥的鞋,龚日安赤脚走回了房间。
阿么拿着几件干净的衣服递给他。
“吃了吗?”
他连换衣服边问。
“吃了。夫君,你呢?”
“吃了。”
“夫君,那赵老爹要不要紧?”
“铁砸断了他的大腿,医好了也会落下残疾。”
阿么不吭声了,那赵老娘她见过一次,高傲的嘴脸,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她是没多少同情心啦。
但不能在夫君面前表现出无所谓。
“那……赵蛮蛮……很伤心吧……”
问得吱吱唔唔的。
“……嗯。”
阿么抬头,夫君眼里带着心疼和不舍,明明晃晃的泄落在她面前。
阿么扯了下唇,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没事的,只要人保住就好了!”
只要人还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夫君却在此瞪了她一眼,眼里的责备令她缩了缩肩。
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我、我……出去熄火……”
低着头跑开了。
*
今天一早,夫君又去照顾赵老爹了,被赵蛮蛮哭着拉去的。
阿么坐在石凳上看夫君种好的那棵大树,昨天那场雨让它活得很好,绿荫荫的叶子遮蔽了不少的太阳。
兰伯来请她去猪场照顾着,因为夫君没去。
阿么整了整脸色跟过去了。
一个上午,她在和养猪场的大婶们聊天中渡过。
“要响午了,我该回去做饭等着夫君。”
“夫人,这不用了,我想小老爷定是在赵家吃了。”
“……也是。”
努努嘴。
“夫人若不嫌弃,就和咱们一起吃吧?”
“好啊。”
*
下午的时间相对的比较空闲,一群农妇们教她做些简单的女红。
阿么不会绣花,所以特意请了女红最好的田婶教她。
时间也就过得快多了,等兰伯来送她回家时,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
坐在马车上,突然看到了夫君和赵蛮蛮。
“小老爷。”
兰伯将马车停到龚日安面前。
阿么抚开布帘从里面探了个头出来,她见着夫君,那赵蛮蛮亲昵的挽着他肩,“夫君,一起走吗?”
赵蛮蛮家就在附近,阿么没邀请她。
龚日安望了眼一旁的赵蛮蛮,她的脸色带点苍白,正犹豫间,倒是兰伯开口了:“小老爷,赵姑娘还是姑娘家呢。”
这话说得比较白,听得赵蛮蛮和龚日安脸色各异。
龚日安无言的放开赵蛮蛮,摸摸她头,“蛮蛮,你爹已经没大碍了,不要太伤心了。你回家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