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蝉蜎树下离开后,一家三口走在拥挤的人群中。
屠夫肩上坐着容儿,另一手牵着阿么,以免瘦小的她被人群挤散了。
阿么一路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东张西望的,见着新奇的物品便想买。
可惜人手不够,只买了一些容儿爱吃的小零嘴。
“夫君,不用牵着我啦,怪害臊的。”
阿么抿着嘴,有点小不满。
她右手被夫君牵着,左手提着两盒桂花糕点。
本来是想买一只烤ru鸽,却没多余的手了。
“你想买什么,选好了叫店家送回去也行。”
他像是猜中她心思,一语戳破她谎言。
“……浪费钱。”
阿么小声嘀咕了句,嘴抿得更凶了,不再试图说服他,略低了头,掩下眼底的失落。
多想回到那个破茅屋,提着菜篮子上菜市场为几文钱的差距而杀价……
身边,敏感的男人察觉到妻子的异样,睇了她一眼,轻轻一拽,将她拉到街铺下。
阿么抬头,但见不知何时人潮已让出一条道,一堆壮汉抬着一跟这里的村民们都很熟。
找到了那间借住的人家,寒暄了几句,便将住处打理好了。
趁着天还未黑,她决定帮农家上山采点药草,算是答谢。
“我会在天黑前回来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向屋主人挥手,阿么背着竹篓提着廉具上山了。
屋主人是以卖草药为生,她会对药草感兴趣,也是拜屋主人之由。
山不高,就是有点陡。
这里盛产许多药草,屋主人也在此开垦了地自行种植了一大片。
阿么挖着当归,很专业很认真。
旁边来了人蹲在她身旁,从她篓里拿出另一把廉具一起挖了起来。
大约半柱香后,旁边的人开了口:“丫头,有心事吗?”
阿么一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去,望着屋主人。
“向大叔,我在烦恼。”
言下之意,请他走开。
“那说来听听,一个人容易钻牛角尖,说出来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向大叔很不识相,装作不知道,执意探问。
阿么叹了口气,从田里走出来,坐到田岸边,清理着当归的须。
“向大叔,你当初和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
见阿么有意说出,向大叔跟着坐到她旁边,沉呤了会,很认真的回道:“媒妁之言。”
“那你们俩成亲之前有见过面吗?”
“没有,我是已届中年才娶得五妹。是她不嫌弃嫁给我这穷人。”
说到往事,向大叔脸上荡漾着幸福。
阿么愣愣的看着,奇怪道:“婶婶家挺富裕的吧,当年。”
不解,从未见过面的两人,何以五婶愿委身于穷人。
“那是五妹当年在跟他们家人呕气,我平白捡了个便宜。”
说到这,向大叔傻笑着嘿了声。
“她年轻时和你一般任性来着。嫁给我当晚,还嚷着要退婚,因我长相吓到她了呢。”
阿么细瞧向大叔的脸,他最深刻的是左脸延伸到右下巴的刀疤,显得那脸狰狞。
“嗯嗯,换成是我也会害怕的。”
五婶婶有那反应正常嘛。
“不过我很温柔啊,你五婶婶当晚赶我出房门,我就守在她房门一晚,第二天发了高烧,她照顾我,之后就留下来了,再也不吵着要退婚了。”
向大叔可不想被人看贬了,他除了这疤痕,在这岛上可是出名的老实人呢!
“因为嫁**随**嘛。”
她懂,五婶是大富人家的千金,从小被妇德灌输着。
“那是因为你五婶对我一见钟情,她赶我出来是害羞!”
向大叔有点恼的反驳。
“一见钟情?!这世界有这感情么?!”
阿么一听,瞬间瞪圆了眼,不感相信。
“怎么没有,我和你五婶能走过二十年,可不光是夫妻情,最重要的是男女之情!”
“……”
“丫头,你也嫁人了,烦的就这男女之情?”
不愧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一下就猜出来了。
阿么不吭声,默认了。
“唉,当年你成亲,选择嫁给一个卖猪肉的,这是你的选择。不管当初是出于何种理由,自己的选择是不能后悔的。”
向大叔叹了口气,语气转为沉重。
“……”
“阿么,你的性子我打小就明白,喜欢自由不受拘束。将婚姻当成儿戏,这么久了,你还执着这念头?那杀猪的,虽娶过个妾,有些委屈你,却是个能托付终身的男人。”
“我没觉得夫君不好,他一直很好。只是……”
她贪心了,当初的执着竟抵不过对夫君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