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六,难得一向以工作狂形象示人的他想给自己放个假。开着车在a市里头闲晃,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他在想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做着吃。
可是已经将近六年没有再亲手下过厨,介意那天知道她离开时的场景,想了想他还是觉得放弃。
六年过去了,他还是时常会想起冉冉,想她淡淡的恬静的笑,想她一脸自信的似乎全身都发着光的样子,想她偶尔的恶作剧得逞后笑的一脸奸诈的模样,想她在生气的时候就冷着脸站在哪里,生硬地喊他的名字……
黎子轩低头苦笑,为了那个离开的人,他究竟还要折磨自己多久?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他心里一惊,急忙踩了刹车把车子停了下来,巨大的冲力一下子被强迫停住让他的身子情不自禁往前一倾。他却没想太多,心烦意乱地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
好在刚刚在紧急的时刻有人冲上来,一把抱住了那个想要闯人行道的小孩往后退了退,不然很可能会酿成惨剧。该死的,自己在干什么,开着车呢还能走神!
他下了车子,往旁边的一大一小看去,在看到那个女生的时候呼吸一滞,脚就这么钉在了原地,再也挪不开半步。
是……她么?他听见他如雷的心跳声响起。
冉冉才刚回国没几天,她尝试着联系她原来的那些朋友,可是得到的消息都是没有任何回应。也是,当年她就那样被带走,甚至只言片语都没能留下,大家会恨她,也很正常。那么他呢……他也是这么想的么?认为自己抛弃了他,然后独自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呵呵,那还真是幸福。她笑的有点勉强,抬起头来,眼见有个小孩还没有等绿灯亮起就急忙横穿马路,而路的那头一辆车子也正飞速驶来。
来不及了,冉冉的身体已经快出思维,飞快地闪身过去,拖着小男生就往后靠。所幸,开车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及时地刹住了车,车子在离他们仅有五六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冉冉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查看小男孩,他被自己揽在怀里一点伤也没有,倒是冉冉,掌心被沙石擦伤了,血迹一片。小男孩就哭出来了,一边道谢一边道歉的,冉冉无奈,只好蹲下身来轻声安慰他。
好不容易哄好小男孩,冉冉这才想起要回头去教训一下那个司机,就算是小男孩心急了一点,可是这司机开车也太不注意了吧?可是冉冉回头的时候刚好绿灯,那司机连道歉也不会说一句,踩了油门就往前冲,一句话都没留下就逃之夭夭了。
没品。冉冉冲着他的车尾做了个鬼脸,然后就牵起小男孩的手一起站在马路边等绿灯。对于刚刚的发生的事,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
而黎子轩开着车往前行驶,从后视镜中看到她的举动,明明想笑,可是脸却不知道怎么就僵硬了。他平复下自己的心跳,眼底却满是阴翳。
颜冉冉,时隔六年,你竟然还敢回来!你有什么资格回来,你凭什么还能笑的那么自然,就好像当年的离开对你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而他,竟然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竟然一下子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黎子轩握着方向盘的手捏得紧紧的,甚至能听得到骨节响动的声音。她毫无声息地离开了那么多年,说不恨,那是绝不可能的,除非他一点都不在乎。当时他们还是在爱意正浓的时刻,她就那样活生生地抽离,那种痛,是常人不能所忍受的。幸亏他黎子轩意志力足够坚强,才没被那次的打击所击倒。
当年的黎子轩在得知颜冉冉已经离开了之后,并没有遵从他父母的安排,他还是选择留在a市,可能心底还是隐隐地希望她还会回来吧?她在a市等来了他的希望,他也能的吧?他就这样倔强的想着,然后忍受了常人不能容忍的各种磨难,他用自己的努力向他的父母证明了他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也让他们意识到他们的想法错的多么离谱。
他现在已经是a市著名的上市公司的老板,身价过亿,有名的钻石单身男。他每天工作,不停地工作,可是他还是觉得空虚,至于为什么会空虚,大概是少了能跟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的那个人吧。
他也并不是没找过女朋友,在大学的时候试着交往过几个,但都相处不来,没一个星期就散了。日白也向他介绍过很多女生,他照单全收,可是没一个能留下来。他对他的女人都很大方,给的分手费也颇为丰厚,所以在圈子里也就传开了,没有一个女人会笨到想要去抓他黎子轩的心。
明明有很多女人,可是他仍然觉得寂寞。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深深的怀念着那个女生,她的单纯善良,她的活泼开朗,她的乐观向上,都是那些女人给不了他的。
他比他的同行都年轻很多,可是成就却比他们都高。他不常说话,在谈判桌上,有的表情都很少,一举一动甚至都被奉为商界传奇,只简单的皱眉就能给对手造成极大的压迫性,让对手轻易就弃械投降。
可是他还是觉得不满足,还是觉得生命太过单调了些。直到今天,他亲眼看到了她。她还是像原来一样,脂粉未施却清纯的不像话,她穿着连衣裙,上身套一件运动服,还打扮的像个学生。他明明已经如此成功了,可是他连上前问候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上前要跟她说什么呢?嗨,好久不见?黎子轩有点想笑,这种招呼根本不适宜他们。他们之间,竟要变的这么生分了么?还是直接上前,质问她当初到底为什么离开?黎子轩自认做不到。
离开这么久,也许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也许身边已经有了陪伴的人。如果自己那样问,不就是明显在说自己还记得,还在乎了那么久么?
那么,就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地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