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糖艰难地说完,摁断了电话,双手捂着脸,深深地呼吸着。
她的人生,全被齐梓商毁了!
“冉糖,你没事吧?”
林可韵在外面急促地敲门,大声问她,门上的磨砂玻璃都被她敲得快掉下来了。
冉糖洗了把脸,开门出去。
“你怎么了?你认识王蓝彦吗?他追求你?”
林可韵抱着双臂,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她。
“不是。”冉糖摇摇头,回到厨房给她把饭做好。
简单的两个菜,笋子炒肉,小黄瓜。林可韵一面用筷子嫌弃地扒拉,一面给她提意见,色香味,样样不及格。
“总之,你这厨艺,一定嫁不出去。”
她最后总结完,端起碗就开始大吃。
饿了的人,就算是一碗白饭,也能吃得津津有味。最后,林可韵一个人灌了半瓶白酒,睡了。
能像林可韵一样任性发脾气,也是种幸福啊!冉糖给她收拾完狗窝一样的房间,洗了衣服,关门离开。
她以前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学会了照顾别人,生活让她完全成了另一个冉糖。
她用了二十三年长大,仅用半年时间成熟,以后的生活,她只需要坚强。
夜风微凉,大街上车水马龙,星辉和灯光笼罩着眼前的繁华世界。冉糖穿过了大街,走进了地铁站,去熟悉每一条地铁线,去每一条街的最佳组合。
她说到做到,把车退给他,只拿二十万。她冉糖剩下的东西不多了,自尊也拿去给他戏耍了,这一点坚持,她还要紧紧地抱在心里。就算是在自欺欺人,她也得给自己留一点脸面。能少沾上他的,她就尽量靠自己。
她认真看着密密的数字、地名、线路,突然觉得其实自己拥有了更多更大的世界,这些地方,全是她要慢慢走进去的!
她正抬手轻抚那些线条,一辆地铁缓缓进站,人群顿时嘈杂地从她身涌过,她被撞得歪了一下,随即跟着大家挤上了地铁。
如果齐梓商的成功是靠狠,她的成功也要靠狠,但是她不会去害别人,她会对自己狠,狠到能承受一切所不能承受,努力一切别人不能努力……
冉糖,你虽孤身一人,可也拥有天下。
在拥挤的地铁上摇摇晃晃,冉糖的满腔雄心只维持了五分钟,便被恶魔黎穆寒的电话给击碎了。
“到颐美心来。”
那头的声音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呼喝意味。
冉糖恨得牙痒痒,午醉酒把她叫过去,她怕得罪他,硬是没吃饭,顶着太阳蹬着自行车跑了个来回,可他只是戏弄了她一回。
明明他有人伺侯,非把她呼来喝去!这大晚上叫她过去,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再去床上“折腾”她一回?现在她都快累瘫了,他就不能放过她一晚上吗?
“我听不到……什么……什么……”
她冲着手机含糊地嚷着,然后把手机越举越远,故意让他听地铁里的嘈杂声音,然后迅挂断电话。
呼――臭梨子!
她骂了一句,靠在地铁的门上,往外看飞倒退的隧道里的灯光,巨大的灯箱片上,举着香水的大明星正在眯眼嘟嘴,冲着地铁放电。
摇摇晃晃,冉糖的瞌睡很快来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很努力才没让自己睡着。
手机在她包里震了震,是短信。她慢吞吞摸出来,一眼扫过上面的字,“别装没电,否则我会让你没电,半个小时赶到。”
她的脸立刻就绿了,黎穆寒这催魂恶魔,居然限她半小时之内赶到颐美心去……
她要回去睡觉,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回去睡觉!
地铁一到,她就跟着人群往下挤,从这里过去,本来再走三站路,也能到别墅区。可她的力量用光了,血条也消了一大半,难得豪爽地打了辆车回家。
进了门,往床上一倒,睡得跟猪似的,明天会怎么样,明天再想吧……
……
黎穆寒在床上翻了个身,胃里痛得厉害。
今天多喝了几杯,他平常也算注意,可是国内做生意的方式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场合你还是得陪着喝几杯,哪怕是红酒。
午从帝景国际出来,还在车上时他就醒了,见是蔡娅芬在车上,便借口要开会,回了颐美心。
到了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胃就有些难受,之前这样的次数多了去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吃了几颗胃药便倒下休息。
没想到这回胃痛发作得有些厉害,直到这时候,他一身冷汗直冒,居然有些撑不下去的感觉。他坐起来,给冉糖发了个短信,然后过去倒水喝。
整层楼,此时只有他一个人,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当然,白天这里也只有两个秘书在外面守着。他这人,太喜欢安静,而且是那种处于极繁华之的安静,能让他冷静、思维敏捷,判断准确。
冉糖在地铁上的玩的把戏,他也明白,但他相信一个短信过去,半小时之内,她会乖乖地过来。
从柜子里翻出胃药,往嘴里一丢,仰头喝了大半杯水,摁着胃去浴室里洗了把脸,抬头看时,镜子里的他,脸色非常难看,惨白如纸。
这酒还是应该彻底戒掉!
他又揉了揉太阳穴,回到床上躺着。星光从玻璃门里投进来,冰凉的抚在他的脸上,他怅然地捂上眼睛,深深地吸着气。
此时手机突然响了,他快抓起来,可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却是林耀,他拧拧眉,把手机丢开。林耀最近做事有点不守规矩,让他越来越反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开始不耐烦了,就算是在家里,明明有车,她开过来也不过半个小时。若是在街上,她拦个车也能过来了。
可现在时间已过去了三十五分钟,她连人影都没见着。
他烦躁地坐了起来,抓着手机又给她打电话,这一回,手机关机了!
胃痛开始肆虐,他低咒了一声,熟悉的那个家庭医生最近也出去度假了,他现在只能一个人去医院。
从17岁开始,黎穆寒就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若不是痛得实在受不了,他是不会表露出半丝不适的表情。
苏怡芳当年接他过去不久,姨父就因为心脏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