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pub出来已经是凌晨了,阿ken坚持要送我回旅馆,被我拒绝了。
“你现在是我的病人,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我只是表明我gentleman的立场而已。”
“这个立场在你买单的时候你已经表明过了。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在深夜漫步,另外,我不喜欢被称之为病人,我不是病人!”
“ok,顾客。”他低头笑了笑,道了晚安便分道扬镳了。
今夜我喝了不少酒,但心智却比没喝酒的时候还要清醒,一路把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想细细地梳理了一遍,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新世界,一个我愿意欣赏接受的全新世界。这个世界里,没有权势争斗,没有金钱利益牵扯,简单而纯粹。
怀着这种夹杂着愉快与心情踱步回了旅馆,刚踏进大门,就看到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耿伯?我以为是我自己喝了酒眼花看错,但并不是,那个身影确实是他。他也看到了我,于是十分灿烂的笑了起来。
我快步走了过去,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忘了你是用旅馆的座机给我打的电话,一查就知道了。”
他竟然穿着礼服,而且还是燕尾的,我忍不住笑:“你该不会在做伴郎吧,会不会太老了一点?”
“我一路狂奔过来,人家都以为我是落跑的新郎。”
“那么我就是那个害你把新娘丢在礼堂的坏女人?”我这时才想起他在电话里说过等婚礼结束就过来,没想到真的赶过来了。只是我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于是又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这样给你一个惊喜不好吗?”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凑近问我:“是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全身的神经也紧绷了起来,仿佛又痛了起来。从那个生不如死的晚上开始,我就有了yin影,有的时候裴南装腔作势地抱我,我就会觉得全身皮开肉绽般地疼痛。
他见我脸色骤变,便问我怎么了。我拉了拉披肩,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我今天太累了。时间也不早了,回房间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谈。回间虫”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就转身向楼上客户走去。他跟着我走进了电梯,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脸,我统统视而不见。
我住的楼层到了,他又跟着我走出了电梯,我走到房门前才跟他说话:“我就住这间房,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再告诉你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阿艳,”他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臂上:“你…上次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看到他眼里又是心痛又是难堪的眼神才明白过来,便又想起他撞车的事,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好把眼睑垂了下去,很苍白地拉开了话题:“我今天真的很累了,什么也不想说。”
“那好,你早点休息。晚安。”
他的语气中依旧透露着心痛,还有几分无奈。说完便作势想给我一个晚安吻,我再一次退开了。轻轻地说了声晚安便掏出房卡开门,他伸手握住了我那只准备开门的手,试探性地问道:“阿艳,要不然我今晚在这里陪你吧,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你把我当小孩子了?”我笑了,把他的手拉开,想装作若无其事,但内心最柔软的某个地方正山雨欲来,所以连笑容也变得凄厉起来了:“你回你自己房间吧。”说完开了门,只开了一半,自己侧身滑了进去,不由分说地关了门,对那个眼神熟视无睹。
酒劲这个时候才铺天盖地的袭来,我头晕目眩地倒在了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到半夜,才清醒了些,于是挣扎着起来去洗澡,把浴缸里放满了水躺下去,眼前脑海里突然全是耿伯,耿伯的脸,耿伯的眼神,耿伯的吻,耿伯的拥抱。拿了条热毛巾敷在脸上,叹息着问自己:康艳,你这是怎么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阳光正透过窗帘打到沙发上,影影绰绰的光让原本就明亮的房间又活泼了不少。我一夜的沉重突然卸下,心情也随之活泼起来。
换好衣服化好妆才想起昨晚忘记问耿伯住哪个房间了,于是又打了他手机,接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已经在你门外了。”
我便挂了电话去开门,他果然就站在门外,礼服已经换下了,穿了一件简单的灰色衬衫,笑着对我说早上好。
我笑了笑问:“你是不是正准备敲门?”
“我就住在你隔壁。”
心里虽觉得意外,但是没说什么,顺口就溜出了一句:“听说你前不久出车祸了,现在都好了吧。”说完又后悔了,如果让他知道我明知他有事却不闻不问,可见我这人是多么没心没肺。
“那是小事一桩,已经好了。”
他若无其事,转而问我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我糊乱地说了一声还行便拎起包和他往楼下的餐厅走去。
到了餐厅,才发现早餐时段已经过了,大厅里只有三两个人在悠哉悠哉的喝着咖啡。我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点了餐之后,我们俩人都沉默了那么一会儿,我喝了一口咖啡才开口:“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法国来吧。”
“是的,我曾经有想过你是因为我才来的,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康艳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也喝了一口咖啡,笑吟吟地看着我。
“你不是经常说,不明白为什么我生性如此要强而又极度缺乏安全感,其实我一直也不是很明白。”我又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到:“我现在才知道大概这跟我身世有关。”
他听到这话唇间动了动,显然想说什么,但又没说。我早就下定了决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的,于是定了定神,从我的出生到我发现我和我母亲没有血缘关系,然后找侦探社调查,从找到黄女士到观察alexendre,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并且从包里拿出了黄女士和alexendre的照片递给了他。
“你说的这个alexendre应该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吧。”他一边看照片一边说。
“关于这一点我之前并没有想到,我只是可以肯定,他一定是我的兄弟。”我又激动了起来:“我真的没想到我有一个双胞胎兄弟的。”
他没有回应我,把身体凑近了些,表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阿艳,你告诉我这些,只是因为要找我当翻译吗?”
“要不然你以为呢?”我就知道他会这样问的,不由得心虚起来。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内心不再抗拒我,不再把我当作外人了?”他的眼神有惊喜,还有些许不确定:“我昨天晚上就在纳闷,这次见到你整个人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闷声没说话,因为我无法否认。
几秒钟后,他把手中的照片放了下来,然后伸出双手握住了我的手:“阿艳,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我的手突然被他的一双大手包在手心里,一时失了神,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