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乐友见他全然看不见,心中忧急交加,有心多说几句,但仍捺下冲动,先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多得八爷提携,当年在云南待了几年,后来又迁了几处,如今是江安十府粮储道。”
这个官名一出口,倒是引得胤禛对他多看几眼。
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有油水的肥差,胤禩在云南的种种,后来胤禛也曾听他说起过,自然也听过曹乐友这个名字,且知此人颇得胤禩推重,眼下见了真人,只觉得木讷拘谨,毫无出奇之处。
胤禩笑道:“嗬,是正四品了,可谓平步青云,想必政绩卓著。”
曹乐友忙苦笑告饶:“八爷就别取笑我了,我这哪算得上什么政绩,不过是当年在云南跟着八爷做了几桩事情,要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您,否则这会儿只怕我还在南宁垦荒呢!”
算你有自知之明!
胤禛腹诽一句,莫名地看他不顺眼。
“这位是……?”曹乐友没有忘记坐在那里的胤禛,这位爷的气势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胤禩道:“这位是当今圣上。”
曹乐友瞠目结舌,也不知是因为震撼,还是见胤禩态度淡漠觉得不可思议。
片刻便反应过来,连忙撩袍子下跪。
“江安十府粮储道叩见吾皇万安!”
胤禛嗯了一声,没喊他起身。“今年漕粮运送可还顺利,江宁府现存粮几何,江宁如今治下又如何?”
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其中有些并不在曹乐友的职责之内,这却是蓄意刁难了。
但这是御前回话,若说不知,便有怠职失察之嫌。
曹乐友被问得一呆,勉强定了定神,一一作答。
语调流畅,虽谈不上详实细致,毫无遗漏,但也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这种人也能让他这个弟弟青睐至此,念念不忘?
胤禛瞧了胤禩一眼,又让曹乐友起身入座。
“这回朕微服出来,不欲大肆张扬,此处你知便可,不必派人来接,既得君臣相聚一堂,也就不必如此拘礼了。”
曹乐友行礼谢过,行止不亢不卑,既无诚惶诚恐,也不惺惺作态。
换了往常,这种人正是胤禛所欣赏的,但此刻也不知为何,他却怎么瞧怎么不顺眼。
曹乐友渐渐放开了些,胤禩曾有过渊源,交情匪浅,此时故地重逢,不免叙起旧来,胤禛在一旁却有些气闷,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只听得胤禩道:“燕豪如今娶妻没有,我记得在云南时,你尚且是孤身一人,若是仍未娶妻,我便来给你做个媒。”
曹乐友脸色一红,呐呐道:“有劳王爷挂心,从前那妾室刘氏,已被我扶正。”
胤禩奇道:“看不出你竟是如此长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