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去嘘嘘……”这句话要说出口真是太难为情了,我羞得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
“噗……”宁冉咧着嘴大笑起来,因为不能出声始终憋着一股劲干笑,裹成一整条的身子一直抖,原本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灯光一反射眼里全是晶莹的一片,她居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又气又急,但是迫于无奈,还要指望宁冉陪我一起下去,只能好声好气地讨好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她倒是没有拿乔,身子左右一拱,双手一推被子直接坐了起来,“好啊。”
“啊?”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一时间有点愣。
“快穿衣服啊,你不是着急吗?”
她已经穿好了外套,准备翻身下床,回头一看我还窝在被子里边装蜗牛,便压着嗓子催促起来。
“哦哦。”我也扭动身子把被子扯松钻了出来,抓起搭在被子上的外套裹着自己。
我的鞋子还在我这一侧的床边,只能弓着腰小心翼翼从阿芮身上爬过去,汲着棉拖招呼着宁冉溜出了房间。
一到门口我俩就被掠过的冷风冻得一哆嗦,同时缩起肩膀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不过因为下面都只穿了一条纯棉的保暖裤,依然会透风,所以热量散失很快。我俩不自觉就靠到了一起,企图从对方那里获取一丁点温度,互相帮忙挡着从对方一侧袭来的寒气。
“嘶……好冷啊。”我往手上呵了呵气。
“冻死我了。”宁冉的脚步又快了一些。
许是刚才已经巡视结束了,我们一路上并没有碰到值班的老师。整段路上只有我们两个。
一般来讲,学校晚上是没有什么人的,所以楼里的灯光也不会特别亮堂,隔老远才有一盏发黑的灯悬在墙边,勉强能看得清前面的路。
宁冉分明比我还着急,抢在我前面嗒嗒嗒往楼下冲。说好的是陪我下来,结果成了我在她后面跟着,还得一直招呼她慢一点。我估计要不是因为太黑了,她肯定早就抛下我一溜烟先到了。
出了寝室我也不担心会吵到别人了,开始用正常的音量说话,这一路才显得不是太冷清。
“我要被冻僵了,腿肚子都在颤抖。”走进去的时候我伸手搓了搓胳膊。卫生间里太空旷了,我的声音一直在回响,听着怪渗人的。
宁冉回过头戳我一下,非常干脆地让我赶紧闭嘴。
“舒榆你嘘嘘的时候能安静点吗,能不能别说话?”
这我可真是太冤枉了。
“厕所里的灯是声控的啊,我不说话它就灭了。”
说完我就没再开腔了,宁冉也没说话,多半是不相信我。不过我是真没骗她,过了大概半分钟,我们刚准备打开隔间的门出来,头上的灯一下子就熄了,墙面地上全是古怪的影子,给我们吓坏了,赶紧嗷一嗓子把灯喊亮。
我冲着还在轻抚胸口的宁冉耸耸肩膀摊开手,无辜地说:“你看吧,我没骗你哦?”
解放了之后瞬间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走起路来也连蹦带跳,虽然吹风的时候还是会牙齿打颤,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能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里,心中就充满了力量。
我一边搓手一边往宁冉身边凑,刚刚洗过冷水,十指都是冰凉的。
“诶宁冉,你有没有听他们讲过,说是咱们学校厕所尽头死过人?”我突然想到了以前从班里同学那里听来的八卦,有些神秘兮兮地问她。
正好我们路过的那个地方灯泡有点旧了,时亮时灭,非常符合恐怖片的氛围。
宁冉听到我的问话脸色一白,直接把冻得和冰块似的爪子伸到我领口,阴测测地威胁我:“舒榆你找揍呢?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天地良心啊,我才没有打算吓唬她呢,我自己都怕得不行,只是刚好想起了这么一遭就随口问了。
据说每个学校都有一个关于厕所的传说,并且基本上都是和恐怖故事联系到一起的。我们学校也不例外,从我一年级进学校开始,就已经听过很多个版本了,还曾一度信以为真。
不过宁冉的反应倒是告诉我,她肯定也很害怕。
我的猜测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证实。那年头网络并不普及,看片还得去影碟店租回来。我们三个人某天心血来潮租了一盘林正英的僵尸片偷偷凑在一起看,阿芮一个人看得兴味盎然,我和宁冉则各自抱了个布娃娃躲在阿芮背后哭唧唧,好不容易挨到片子结束,在我俩的强烈要求下又放了一集神奇宝贝来洗脑,那天夜里才算是没做噩梦。
“嘿嘿。”我把宁冉的手从我领口拿开,反倒被她攥住了。
我细细一看,她的神色不大自然。
“你是不是也挺害怕的?”我有点想笑。
宁冉眉头一皱,在我掌心掐了一把,就是死不承认,“你怎么话这么多呢?”
我自觉猜得八九不离十,心里有了底,便也偷笑着闭了嘴,提速往楼上跑。
这回我没有从右手侧上去,因为不想再从阿芮身上翻越,直接尾随宁冉去了她那一边,抢在她前面爬到床上缩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