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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还没来得及坐下,破庙外就响起了两声敲门声。
    陆时今动作一顿,警惕地问道:“谁?”
    “是我。”
    听声音好像是林均尘,陆时今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瞄了眼,的确是戴着帷帽的林均尘没错。
    “你怎么才回来?”陆时今抱怨了一声打开门,等林均尘进来后,把门紧紧关上,还设了好几道禁制才罢手。
    林均尘进来后,并没有摘下帷帽,立在原地环顾了一圈后,口吻有些嫌弃地说:“你就住这里?”
    陆时今打了他后背一下,“这里怎么了?咱们是在逃命,你当是郊游啊?有片瓦能遮顶你就知足吧!”
    林均尘挨了他一下,往前走了一步躲掉陆时今的手,侧头看向陆时今。
    隔着帷帽,陆时今都察觉到了一股从帷帽后面射出来的凉意。
    陆时今怀疑地问:“你……干嘛不把帽子摘了?”
    林均尘如他所愿,动作不紧不慢地摘掉了帷帽,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上了陆时今的眼睛。
    “你不是林均尘!”陆时今后退一步,脱口而出,“也不是……”暮苍。
    剩下两个字陆时今没敢说,因为他认出了这人是谁——周雪渊。
    周雪渊没理会陆时今的惊讶,往地上扔了个包袱,几本蓝色封皮的书从包袱里抖落出来。
    周雪渊似觉那些书看了脏眼,匆匆扫了一下就移开了视线,冷冷道:“没想到才两日不见,你就能教唆均尘干这种事,陆师侄,你果真就这么饥渴难耐,一日没男人都不行吗?”
    第109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陆时今很纳闷, 周雪渊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计较这个,而是得装出一副“怎么是你”的惊讶状,让周雪渊不要起疑。
    于是陆时今努力睁大眼, 指着周雪渊,惊恐地问:“你不是林师弟,你是谁!”
    周雪渊负袖而立, 语含讥诮:“不久前才求着本座双修,转眼就把本座给忘了?”
    “你是……周、周师叔?!”陆时今为了让周雪渊相信自己的惊讶, 还故意往后退了一步,心里不禁为自己这般炉火纯青的演技沾沾自喜。
    周雪渊淡扫他一眼:“自然是本座, 看来你也没本座想象的傻。”
    陆时今:“……”
    不会说话就请你别说话!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要不是知道你是他, 老子早就一棒子打得你满头开包了!
    陆时今深呼吸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和他计较, “可师叔你不是死了吗?为何会变成林师弟的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你也不用知道。”周雪渊看着他,淡淡道, “你只要知道以后本座和均尘乃同一人, 见到均尘如见本座, 需得对本座毕恭毕敬就好。”
    毕恭毕敬……我【哔】你大爷!
    陆时今气得好不容易转好了点的内伤差点重新发作, 又深呼吸了好几下,翘起嘴角保持礼貌的微笑, “师叔的意思, 是弟子不配问咯?”
    周雪渊没说话, 看陆时今的眼神, 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仙人,看一个蝼蚁一般的凡人一样,答案不言而喻。
    这个眼神,无疑是点爆陆时今脾气的一点火星。
    行,我不配,你他妈自己去玩吧!
    陆时今无声冷笑,朝周雪渊行了个礼,“既然师叔认为弟子不配,那弟子也不敢在师叔面前晃悠碍师叔您老人家的眼,弟子告退了。”
    说完,就要转身开门走,周雪渊却出声了,“站住。”
    “不知师叔还有何事指教?”陆时今没回头,不阴不阳地问。
    周雪渊轻咳了一声:“本座修为尚未恢复,你得留下来替本座护法。”
    “我没听错吧?”陆时今扭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周雪渊,“师叔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留下来——保护你?天清宗第一人,也需要人保护?”
    周雪渊一本正经道:“不是保护,笑话,本座岂会需要人保护?本座只是让你在本座恢复功力前替本座护法。”
    陆时今挥了挥衣袖,“不好意思师叔,弟子觉得自己微若尘埃,而师叔您高贵圣洁,弟子是在不配待在师叔身边,所以师叔您还是另寻高人吧。”
    “站住!”周雪渊见陆时今要推门,淡然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出现了一丝慌乱,“不许走!本座没有这个意思。”
    “师叔,您不用告诉我您是什么意思,”陆时今轻哂道,“总归就是我不配。弟子还有事,先走一步。”
    周雪渊又急急低喝:“不许走!”
    “你说不许啊就不许啊?凭什么?”陆时今凉凉道,“我又不欠你的,又没卖给你,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既看不上我,我干嘛还死皮赖脸地凑你跟前?我贱呐?”
    “本座不是这个意思。”周雪渊顿了顿,道,“本座并没有看不上你,只是本座重生这件事,兹事体大,你知道了对你也并没好处。”
    陆时今无波无澜地“哦”了声,显然是不接受周雪渊的解释。
    周雪渊走到陆时今背后,压低了声音道:“若你能留下,本座可以答应你之前……想跟本座……双修的要求。”
    陆时今猛地转过头,这次是真的惊讶地瞪着周雪渊:“???”
    周雪渊偏头不自然地咳嗽了声,道:“你不用惊讶,本座知道你对本座的心意,算是全了你一片痴心。”
    陆时今眉头皱得越发深:“???”同时,脑门上的问号更多了。
    “不是,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陆时今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哭笑不得道,“我何时对你一片痴心了?”
    “如果没有,”周雪渊绷着脸道,“你为何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听暮苍的话,杀了本座?如果没有,你为何缠着本座要跟本座双修?”
    陆时今:“……”被周雪渊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道理?
    周雪渊抬起下巴,垂着眼皮默默看着陆时今,那表情好像在说“承认吧,本座早就知道了”。
    陆时今晃了两下头,提醒自己别给周雪渊绕进去,要是承认了自己对他有情,岂不是让他更得意?
    那以后,他在周雪渊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来?!
    “师叔你误会了。”陆时今轻笑了下,慢条斯理道,“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知道我杀了你,背上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我也活不下去,我找你双修呢,也是为了活下去,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对你有什么情意。”
    周雪渊雪白的面皮,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浮起了羞恼的红晕。
    他高傲自负了一辈子,哪里受过像今日这般的奚落。
    原来人家根本对他无意,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所以你是不是为了活下去,可以人尽可夫?!”周雪渊为了找回脸面,指着地上那堆他带回来的书,质问陆时今道,“你勾引本座才不过两日,本座一死,你转身就去勾引你的师弟,还指使他去买这些淫秽之物!下流至极!”
    淫秽之物?什么淫秽之物?
    陆时今弯腰随便捡了一本地上的书,翻开来一看,都是赤条条抱在一起的小人画……
    他恍然大悟,敢情刚才林均尘骗他说传家宝落在客栈了是假,回去找书贩买这些龙阳册才是真?!
    这傻小子,是什么时候学坏的?!
    林均尘在周雪渊眼中,一向是个一心向道,勤勉刻苦的好学生,怕是打死他都不信,林均尘会自己去买龙阳册。
    而在周雪渊眼里,孟浪又没节操的陆时今,自然就成了教唆好学生学坏的人。
    陆时今被从天而降的一口大黑锅砸得措手不及。
    不过就算他和林均尘有什么,周雪渊又以什么立场来指责他?
    竟然还指责他人尽可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时今把手里的书卷起来,拍了拍手心,毫不在乎地道:“不过是买些书,怎么就成了人尽可夫?何况我与林师弟情投意合,买这些玩意儿增加点房中之乐,也得和师叔您报备不成?”
    周雪渊气得哑口无言,是他低估了陆时今脸皮的厚度。
    陆时今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若是一定要走,自己还能拦着?
    他周雪渊什么时候低声下气求过人?
    “你走吧。”周雪渊走到陆时今打扫过的地方,背对着陆时今在毯子上席地坐下。
    单瞧背影,都不用看周雪渊的表情,都能感觉出来有一股赌气的意味儿散发出来。
    看见周雪渊吃瘪,陆时今心里痛快了点,撩了下衣摆,得意洋洋地朝周雪渊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周雪渊面前,与他面面相对。
    周雪渊垂眸不看他,冷淡道:“不是要走?为何还留下?”
    陆时今嬉笑道:“师叔可别误会,我留下可不是为了你。因为我想起来,师叔现在这副身子还是我小师弟的,我留下是为了我小师弟的安危着想。”
    周雪渊一听,脸更黑了,扭转身子面朝墙壁闭眼打坐,彻底不想理陆时今了。
    陆时今则对着周雪渊的背影做了个不雅的手势,随后躺倒在地,双手枕在头后翘起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庆祝胜利。
    周雪渊闷声不响地打坐,没人陪陆时今说话,他百无聊赖,忽然想起来被遗弃在地上的那些书,闲来无事,正好可以拿来打发时间。
    于是骨碌爬起来,过去把书捡起来拿回原位,从储物囊里掏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明,居然一点都不比烛火的光线暗。
    陆时今盘腿坐下,将话本摊在腿上,生怕周雪渊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还故意将书翻出很大的声因。
    小师弟品味不错,买回来的话本都很香艳,而且图文并茂,陆时今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夜深,陆时今看完最后一本话本,捂嘴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正准备睡觉,坐那儿半天动都没动一下的周雪渊忽然睁开了眼。
    “师兄?”
    陆时今闻言,连忙坐起来,一看到林均尘脸上那茫然无措的眼神,愣住了。
    怎么回事?周雪渊又变成了林均尘?
    晚上不应该是暮苍出没的时候吗?林均尘怎么醒了?
    难不成他们这三个人格出现的时间都是随机的?
    那可就糟了!陆时今暗道不妙,昨天晚上的事,他还能骗林均尘说是梦游,可白天的事他要怎么解释?
    白天总不能梦游吧!
    果然林均尘扶着额头,开始问了:“师兄,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出城后看到你的信号就过来找你了,可走到一半,我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人就出现在这里了?师兄,我是怎么回来的?”
    “那个……”陆时今头疼地琢磨着理由,“我发现你久久不来,我就出来找你,发现你晕倒在路边,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
    “晕倒?我为何会晕倒?”林均尘怀疑地问。
    陆时今面不改色地说:“想必是这几日太累,又加上心神不宁,晕一晕也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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