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拎起急救包背在身上:“从陆老师进入火场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潜在的病人了,我不会放弃其他患者,更不会放弃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正压式呼吸器站在警戒线外喉咙就开始痛痒,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即使陆老师对她冷漠,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她敬佩的是她的为人和医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谁会记得,患者能记得的永远是能带给他新生的人,她亦是如此。
于归缓缓抬脚走进了黑暗里,刚走两步,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陆老师!陆老师!顾队长!你们还活着太好了!!!快来人啊!!”
她头一次觉得咋咋呼呼的于归居然没那么讨厌了,搀着顾衍之在废墟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来帮忙”
于归赶紧扔了急救包跑过去扶起顾衍之的另一只胳膊,和人一起齐心协力把人拖了出去。
“外套脱了”陆青时解着她的扣子,大庭广众之下,顾衍之咳了一声拉住她的手。
“我自己来,自己来”
她麻利地脱了外套,陆青时半跪在她身边替她检查着受伤的地方,黑色战术背心下的女性躯体纤细而又有力。
陆青时拿镊子轻轻挑开她肩头的布料,肿得老高还破了皮,她拿碘伏球一点点替她消着毒。
“痛吗?”
抽空抬头看她一眼,正撞上她来不及收回的眼神,温柔得过了分。
救护车顶上架着探照灯,她斜斜倚靠在车旁,褪了半边衣服,一只腿搭在地上,另一只腿曲膝架着自己的手臂,光线从顶上洒落,照亮了她的瞳孔,发丝略有些凌乱,亚麻色的头发显得皮肤很白,轮廓有如刀削斧刻,再加上刚从硝烟里出来,身上挂了彩,愈发有一种……
她想起秦喧曾告诉过她的一个词:战损。
对,就是战损,一种震撼人心的美。
“痛”
未曾想过有一天她也会为别的女性美而失神呢,医生有些浑浑噩噩的:“哪里痛?”
顾衍之点点胸口:“这里”
肋下三寸,是心脏。
陆青时俯身过去:“别动,我听一下”
顾衍之的肩宽,听诊器不够长,她不得不往前挪了一步,头顶挨着那人下颌,两个人处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上,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以及闻到她身上浅浅的烟草味。
顾衍之的手搭上了她的腰间,轻轻放着,生怕触动了什么。
“听见了吗?青时”
她低低叫着她的名字,嗓音清澈温暖,心跳却因为这突然靠近的距离而不那么温和起来。
一下一下,带着凌乱的节奏撞入陆青时的耳膜里。
凭着医生的经验她断定这个人只是受了皮外伤,可是……
她蓦得咬紧了下唇。
“我感觉我病得很严重,你能告诉我,我究竟得了什么病吗?”
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逐渐有了分量,长久跪着再加上体力不支,陆青时猝不及防之下跌入她怀里,唇角划过她的锁骨,能明显感觉到那人浑身紧绷了起来。
“唔……”陆青时揉着被撞痛的额头:“顾……”
话音未落,有人鬼叫起来:“我靠你们都是铁打的吗?!一天一夜不睡觉还这么有精神!”
两个人同时回头,郝仁杰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看样子是想递给她们,顾衍之赶紧松手,陆青时也理了理白大褂站起来,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显得很多余,郝仁杰的眼神明显八卦了起来。
“收工,回家”
第60章审讯
嘴上说着回家,一回到医院里陆青时还是一头扎进了ICU,刺儿头的手术已经结束了,她的急救措施很成功为后续治疗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命虽然保住了,但脊髓的伤依旧不容乐观,高位截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陆青时拿过他的诊疗记录细细翻看着:“用MP加地塞米松联合用药,他醒过来的话立马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