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再次摇头:“不,其实到了现在,我已经不太想知道了,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而没好处,于我而言,这并非是必须可知的。”
“你——”王允不禁有些欣赏郭琛了,若非是此人命格,他定会尽力游说此人,匡扶大汉江山的,“既是如此,你又何必……”
“大抵是我吃饱了太闲,司徒大人一定不知道吧,天子病了。”
王允如何不知,知道天子仍然记得他的好,他心中已是坦然了不少,只要他所做的事情有意义,那么他就有勇气向前走:“你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你——”
王允的目光紧紧盯着谭昭的手,他的手骨骼分明,生得非常好看,当然王允看它自然不是因为它好看,而是掌心握着一枚印鉴。
是他送给义女任红昌的印鉴。
“很惊讶吗?司徒大人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女子便能搅得青州天翻地覆?”谭昭一直觉得很奇怪,和亲到底起了多少作用,一段姻亲难道就能让相斗的两方放下利益化干戈为玉帛?别开玩笑了,要真如此,匈奴如今也不会虎视眈眈。
貂蝉聪慧又美丽,勇敢而机敏,但这是汉末,是乱世,不是霸道总裁小白文,也不是玛丽苏剧,他也不吃这套。
系统:……无力吐槽:)。
有那么一刻,王允心里的绝望整个将他淹没,这般的心计手段,若是天子拥有,该多好啊!只恨——
“老夫这一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没能趁早杀了你。”
谭昭非常擅长给人“雪上加霜”:“不,你杀不了我。”自信,强大又耀眼,谭昭觉得自己就是个十足的反派,而且还是那种要死于话多的反派。
“我上次的提议,仍然有效。”
王允最后,还是十分倔强地拒绝了谭昭,他一身文人傲骨,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谭昭也不恼,连纠缠都没纠缠,就带着诸葛亮原路返回了。
等出了天牢,诸葛亮有些不解:“主公,这是何意?”吃力不讨好,什么都没得到还白白搭进去不少利益,这笔买卖非常不合算。
“那依阿亮所见,如何才算是合算?”
“那必是等价交换,我们在外,必是他有求与我们,我们何必放低姿态去迎合他。”
谭昭轻轻一咳,坚决不承认自己做了亏本买卖:“可是阿亮你想,王司徒为人如何,满长安的人都知道,你以为有几人会相信他对陛下有二心?咱们图的,不是王司徒,而是众人之心。”
所以打一开始,谭昭就没打算能从王允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如果能自然是好,如果不能,那也无伤大雅。
牢中,王允听脚步声远去,才拍了拍手:“可是全听到了?”
“大人恕罪,小的无能,小的……并未听到您与郭刺史只见有说过任何一句话。”这人心里简直惊骇了,他自小耳力出众,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竟是半点声响也未听到,何其可怕。
王允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刚才分明——,莫不是此人当真有些玄妙?一时之间,他竟生出了一股悲壮感。
王允死了,非是行刑而死,他有傲骨,绝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屈辱受死。就在一个普通的寒夜里,王司徒结束了自己波澜起伏的一生。
而就在王允死的第二天,少帝刘协发了诏令裁断兖州归属,他发了一个……非常之有意思的诏令。
一般来说,确实会有天子诏和诸侯表冲突的时候,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双方协商决定。但显然曹操和金尚这事儿,坐下来谈不拢。谈不拢怎么办,那就只能……比斗了。
诏令又臭又长,但精而简之,大致意思就是谁能破了如今的旱灾,那么兖州牧的位置,就是谁的。
所有人:……怕不是王允一死,少帝连脑子都跟着去了?
这显然,非常地不科学,但……这年头,信任玄学的人,起码占到百分之八十左右。祈雨的,问吉凶的,这会儿就非常之吃香了。
于是,谭昭再次见到了那个行事非常不拘一格的老道。
“老先生竟还未离开长安?”
老道舔着个脸,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谁叫长安繁华迷了老道的眼呢,老道算到近日老道有一场富贵,特在此地等候。”
“出家人,竟也这般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老道振振有词:“出家人又不是成了仙,没有钱,哪里来衣服穿,哪里来酒喝,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就是不懂事!”
“……”没想到还是个务实派的,“老先生不会觉得这段机缘,要应在我身上吧?”
老道非常果断地点头,然而装模作样地念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好走,不送!有这钱,我做什么不好!”
“喂——”
反正贾诩出去找到人时,明明年岁差着那么大呢,吵起来跟两小孩没区别,你进一步我就也得进一步,竟还旗鼓相当,他忍不住摸了摸额头欢快跳动的青筋,努力按下去,这才上前开口:“主公,老师,进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