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
钓鱼?
萝卜钓鱼?
……
真是奇葩年年有,南齐特别多。
太史阑瞄一眼那“萝卜钓鱼”的奇葩,躺下睡觉了。
睡一觉再起来看看,鱼被萝卜钓上来没有。
……
半个时辰后她醒来,对面,小小的身影还在,不过已经由先前的姿态高昂,变成现在缩得小小一团,远远看去,大脑袋,贴脑袋的软耳朵,短身材……果然是一只馋鱼的折耳猫。
折耳猫当然一无所获,在怏怏地收拾“钓具”,一边嘀咕道:“书上骗人……明天换青菜……”
……
猫咪,后天是不是大蒜?
你就是换完了这小庙里乃至全天下的蔬菜,鱼都不会到碗里来的……
折耳猫一回身,正看见从草地上坐起来的太史阑,太史阑还没想好和这娃娃做什么表情,凶神恶煞还是冷若冰山?那娃娃倒先愣住了。
嘴张得和眼睛一样圆,硕大的乌溜溜的圆眼睛,日光下,活生生七彩琉璃弹珠儿。
“女人……”折耳猫目露异光,半晌,迷幻而口吃地喃喃。
太史阑冷冷瞪着他——嗯?这小东西是个天生性犯罪倾向早熟儿?她不介意骟了他。
“有的吃了……”折耳猫开始流口水,粉红的小舌头在唇边一溜一溜。
嗯?吃什么?
“吃……”折耳猫忽然以肥短身材绝对达不到的惊人速度,扑了过来。
太史阑一怔,一瞬间还在思考是抱住还是踢开。
砰一响,短身子已经砸进她怀中,那小东西头一抬,嘴一张,一口叼住了她的胸。
“吃奶!”
☆、第三十章 被刺激的妖孽
小风瑟瑟地刮啊刮。
日光瑟瑟地照啊照。
折耳猫得瑟地吸啊吸。
太史阑……太史阑这辈子第一次怔呆了。
小东西还在怀里拱着,奋力发掘着她不算雄伟的胸,这似乎天生是个流氓胚子,知道没奶喝依旧不放弃,存心就爱女人胸。
太史阑给拱得心火直冒——这谁家小混账?哪里的流氓窝大茶壶教育出来的两岁还要喝奶粘上女人就发骚的无耻怪胎?
一看就是流氓罪种子选手强奸罪备胎——她长得这么中性,衣服也穿得保守,现在还是短发,成年人一眼看过去也要想一下性别,这娃娃愣是一眼就确定了她是女的!
“呜呜……”折耳猫还在她怀里扭动,每一扭,都务必蹭上她身上所有最柔软的部位,动作熟练,表情纯洁。
“起来!”太史阑一把拎起他领口,把他从胸前撕开。
折耳猫看出她怒了,也不反抗,在她手中垂手垂脚,耷拉脑袋俨然死猫。
“你家大人在哪里?”太史阑忍了又忍,决定不和娃娃计较,但必须要让他家大人知道,自己养出了个什么货色!
折耳猫瘪瘪嘴,指指小庙。
太史阑皱眉,孤儿?养在庙里的自然是无父无母,可是寺庙清规戒律,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奇葩?
她抓着折耳猫,也忘记要寻宝了,转到正门前敲门,门一开,一个小和尚探头,看见她身边的折耳猫,顿时喜动颜色。
“哎呀女施主你终于回来认领小施主了太好了那就这样吧你把人领回去吧也不用面谢方丈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一切有如清风过眼不值萦怀施主好走施主不送。”
“砰。”大门迅速关上。
正准备兴问罪之师连开场白都已经想好的太史阑,鼻尖差点被砸扁……
“嗯?”她看着满是破洞的门板,洞洞里透露出灰色布衣,小和尚还没走,似乎正用背压着门板,好像怕她冲进来。
她看起来有那么可怕?
太史阑把耳朵俯在门板上,听见里头和尚舒了一口长气,喃喃道:“可好歹走了!真是伺候不起啊……吓跑了所有进香的女客,还差点惹出官司……还要杀生要喝鱼汤!再给他呆下去,小庙迟早得关门……”忽然又拍拍脑袋,“阿弥陀佛,出家人岂可背后非议施主,小僧面壁自悔去……”一边闩上门,踢踢踏踏走了,脚步甚轻快。
太史阑慢慢转头,盯着折耳猫。
折耳猫对她露出无辜甜蜜并缺了两颗门牙的笑容。
太史阑立即觉得胸口痒了……
然后她手一松,折耳猫落地,太史阑看也不看,转身便走。
宝贝她不要了,至于眼前这个宝贝,爱谁谁!
她走得大步生风,一往无前,走出小庙。
“踢踏踢踏……”
走过溪边。
“踢踏踢踏……”
走上山道。
“踢踏踢踏……”
一刻钟后,太史阑终于回头,冷冷看着身后那个阴魂不散的小影子。
“你跟着我干嘛?”
折耳猫的袍子更脏了。小脸上汗珠滚滚,他一边挪动短腿拼命跟上,一边胡乱地用袖子擦脸,袖子脏,擦得脸更脏,灰一道蓝一道,更像一只银蓝色苏格兰折耳猫。
很难想象,他那双小短腿是怎么跟得上太史阑的步子的,还跟了那么久没落下。
太史阑不得不承认,这娃娃虽然无耻混账天生流氓胚,但那份毅力确实少见。
“吃……”折耳猫瞧见太史阑神情,聪明地没把下一个“奶”字说出口,只瘪瘪嘴,向她伸出双臂。
太史阑瞪着那短肥的小手臂。
什么意思?
要抱?
能吗?
一抱进怀里,这小流氓一定会立即把脑袋凑过来啃啥啥吧?
折耳猫四十五度角仰望她,大眼水汪汪要抱抱,粉嫩的脸颊鼓鼓的,喷薄出画笔难描的娇色,全天下女人此刻都会母性爆发高喊乖乖将他搂入怀,一切错误都可原谅,被啃两口觉得好萌啊好萌,被摸两下觉得开窍真早聪明啊对发育好啊啥啥啥。
偏偏他好死不死遇见太史阑。
太史阑冷峻的眼神飘过他头顶,转身,离开。
折耳猫呆呆地放下手臂,愣在原地想了一阵,不明白自己通杀必胜绝技今儿怎么失灵了,直到发现太史阑已经走远,才再次跌跌撞撞追上去。
这回他离得远了,跑得急,不几步绊到石子,跌下去重重一声。
他却没有哭,只抬头看太史阑背影。
太史阑似乎听见了,却没回头,笔直的背影大步去了,渐渐消失在山道上。
折耳猫垂头,日光打在他长长睫毛上,有细碎泪珠泫然欲滴。
忽然脚步声响。
折耳猫立即抬头。
太史阑面无表情静静立在他面前。不等他露出她觉得“很猥琐很无耻”的笑容,她弯下身,一把抓起折耳猫,往背上一放。
“搂紧我。”她道。
一双小手听话地弯住她的脖子,肥肥的手指头紧紧扣住。
太史阑垂眼看看那手指,白嫩而短,像一双软软的爪子。
她忽然有点恍惚。
恍惚还是三岁前,自己也曾呆在妈妈背上,由她背着走过春夏秋冬,走过一座又一座天桥,直到走进那个开始又终结的冷漠城市。
那时她左边是一个大包,右边是一把破琴,她在中间,大包撞着她的腿,坚硬的琴身硌得她肩膀痛。
可是她记得,那时候,很欢喜很欢喜。
太史阑侧头看折耳猫,那娃娃已经睡着了,走了那么多路,他已经疲惫不堪,脑袋歪在她肩上,呼噜呼噜吐口水。
太史阑侧着头,日光在她眉梢,此刻温柔。
她将背上的折耳猫,轻轻往上托了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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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没有很快出东昌城,因为折耳猫很快醒了,他是饿醒的,太史阑很清晰地听见他小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巨响。
听着那声音,太史阑也觉得自己两眼开始发花,她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又赶了很多路,可她身上没有钱物,皮箱里有捡来的黄金珠玉,却远在安州。
“那个庙。”她问折耳猫,“里面有没有什么宝贝?”
她此刻想着养个孩子不容易,是不是去把那宝贝偷出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