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拿过来”,娅栀看了眼无忧,让她上前把酒递过去,娅栀举着酒壶往下倒着,金黄的酒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洛天灵而去。
洛天灵仰着头,饥渴的张着嘴,大口吞咽着,不顾酒液浇了她满脸,纵是如此狼狈,也不掩她出众的容颜,反而透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场面变得旖旎。
洛天灵被酒呛到,咳得满脸通红,颓然坐在地上,无忧上前,蹲在她身前,抬袖给她擦了擦脸,这番举动自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啪的一鞭子,重重抽在无忧后背,她缓缓转身,露出身后洛天灵惊愕的神情,随即很快就掩饰下来了。
“你这驽马未免太过猖狂,还没讨好本城主,就忙着讨别的女人欢心了”,娅栀眼神微冷,脱口斥道,“滚出去!”。
无忧微微侧首,眼皮垂着,只淡淡看了眼娅栀,应了声是,她不经意的看了眼旁边的离殇,却见那银面具底下的双眼,静静望着她。
心中骤然跳了跳,无忧转身往外走,却难以忽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受,心里很慌。
深夜,在浮烟城的殿内。
“娅栀对黑凤族芥蒂很深,恐怕并不会轻易加入殿下麾下”,夙雒望着站在窗前的离殇,
长长的黑发垂到腰侧,背影迷人,心中也曾想像过,那张面具后,该是怎样的容颜,才衬得上这般风流桀骜的风姿。
离殇半晌没作声,望着窗外的血月,许久后,方说道,“永生禁锢在仇人的囚笼,和即刻死去,你会如何选?”,
夙雒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会选择死去”。
离殇轻笑了声,转身看着夙雒,说了句,“去罢”。
夙雒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这样,娅栀绝不会效忠殿下,何必为了那只黑凤大动周章”。
离殇没有说话,唯有那双眼冷冽,夙雒知道她有点不悦,遂拱手应道,“夙雒立刻就去!”。
等到夜深,无忧和清胥站在殿侧,看着守卫经过,低声说道,“我要带黑凤凰走,她曾帮过我”,见清胥冷冷看来,无忧皱眉道,“并非如你所想”。
“你知我如何想?”,清胥下巴微仰,眼神发亮,闪过一丝狡黠。
“你如今越来越像楚灵珑了”,无忧点了点她的鼻子,无奈说道。
清胥嘴角衔笑,嗔道,“快走罢,若是惊动了娅栀,恐怕就很难取到她的血,今日我看着她穿着的那件银纱外罩,应是一件不凡的防御性魔器”。
“洛天灵答应我,会取到娅栀的血”,无忧脸色微沉,所以她必须要救出洛天灵。
“洛天灵就这么有把握?”,清胥开口询问,无忧顿了顿,有点难以启齿地说道,“你没闻到洛天灵身上除了血腥味,还有另一种味道”。
清胥抬眼看着她尴尬的神情,突然就明白了,双颊染上绯色,嗔道,“就你鼻子灵”,
无忧抿唇,“离殇要笼络黑凤族,就算洛天灵是黑凤凰族叛逃的族人,可洛天灵毕竟是洛天婴的女儿,这对黑凤凰族来说,是奇耻大辱。
如果不投靠心性多疑的离殇,那么,在仙魔大战前,誓离魔军会彻底占领浮烟城,娅栀很明白这点,可她依旧抓着洛天灵不放手,那么只有两个理由可以解释”。
“要么就是娅栀太过自负,要么就是...”,
“你是说娅栀对洛天灵…”,清胥双眼微睁,不敢置信的说道。
“她抛不下罗刹跟黑凤族的仇恨,也舍不得杀死洛天灵,所以,她才会徘徊游离”。
“我们带走洛天灵,会让娅栀记恨离殇,至少这统一战线没那么快建立”,无忧说道,清胥轻飘飘看她一眼,说道,“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说你带走洛天灵,没有半点私心?”。
无忧语塞,抬手摸了摸清胥的脸,“没想到有一日,胥儿也会变作这般...”,克制、冷静的清胥在逐渐改变,变的更有烟火气,无忧无奈,心里,却是欢喜的。
等到月上树梢,守卫犯困,无忧和清胥潜进殿里,里面灯火通明,不时传出洛天灵压抑而痛苦的叫声,听得两人眉头直皱。
半个时辰后,那扇门缓缓打开,娅栀捂着手腕,脸色阴沉地走出来,两旁的侍女连忙迎上去,“关她十日,一滴水都别给!”。
娅栀脚步顿了顿,说道,“把今日进殿的那个驽马叫过来”。
清胥看了眼无忧,嘴角不着痕迹的抿了抿,无忧轻叹了一口气,神情苦恼。
两人走到重新合拢的门前,是魔界独有的赤原石提炼出的赤精所制,刀枪火雷不入。
无忧手腕翻动,巫脊剑魔气萦绕,轻易在门上划出一道口子,可见上古魔器的厉害。
洛天灵蜷缩在地,雪白后背被鞭子抽的鲜血淋漓,布满鞭痕,抱着头,长发垂落着,她闻声抬眼,双眼盈满泪水,嘴唇嗫嚅,见着无忧上前,便扑在她怀里,压抑的低泣着。
无忧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锁链上的铃铛叮叮响着,清胥手指微弹,寒霜拂过铃铛,全部冻结住。
无忧顺手取过匕首,斩断锁链,清胥垂眼看去,通体漆黑的无锋,双唇便抿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