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张良面红耳赤,只觉得羞愧难当。
现在他的药正上了一半,动弹不方便,否则,他可真要捂住韩非胡说八道的嘴。
韩非揉了揉他的脑袋,妥协道:“好好好,不吹便不吹。”
张良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则下一刻,韩非便在他背上没伤的地方“吧唧”了一口。
“你!”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韩非得了便宜,美滋滋地接着上药。用纱布一圈一圈包好之后,替他掖好棉被,又往火盆里加了柴火,“好好待着,莫要乱动。若像上次那样染了风寒,我可得心疼死。”
他的声音很柔,让人的心脉都跟着融化。
张良眼帘微垂,“不会的。”
韩非道:“怎么不会?现下一天比一天冷,风寒可不像我,这么护着你。”
张良抿唇,糯糯道:“上次染风寒,是因为我思念之人未在身边,我触景生情,吹了晚风。现下不同了......我心心念念之人正在我眼前,怎会生病?”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韩非的手指一颤,心尖仿佛有猫爪子在挠。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还是汇成那末了的一句话:
“子房,你怎的这样可爱!”
.......................
不出韩非所料,当晚二更天刚过,萨屠便带着一千人马到了望月峡。待部队一大半都入了峡谷,卫忠一支火箭为信号,三百伏兵轰然现身。
万箭齐发,巨石滚滚。
火箭如暴雨一般飞下,呼声震天。萨屠抬眼望去,大惊失色。只见峡谷两侧火把无数,大有几千人的势头。
“撤——快撤——”
萨屠一面拔剑抵挡箭雨,一面高声下令。
然则下一刻,他的坐骑便身中利箭,长嘶一声,摔倒在地。
萨屠在地上滚了两圈,将将避过翻滚而下的巨石,只听山间一阵狂笑:
“萨屠小儿——还不快快投降,我家将军好饶你不死!”
本来好好一场偷营,却反而被敌军伏击。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搭上一千精兵。
怎能不气?怎能不怒?
“妄想!”萨屠怒极。
卫忠耳力超群,在半山腰听到这一声怒吼,拉弓朝之射去,正中萨屠后背。
顷刻间,他带领的一千人马已死伤过半。
卫忠热血澎湃,握紧手中缨枪,高喝:
“众兵听令!活捉萨屠!将军重重有赏——”
一时间,两侧的士兵如洪水涌下,势不可挡。
望月峡的入口已被石堆封锁,胡军无处可逃。
卫忠第一个冲进战场,犹如潜入大海的蛟龙,缨枪一掷,刺穿三人。抽枪而出,腾空跃起,朝迎面冲来的胡人一劈,头颅爆裂。身后一排的胡人见了,打算一齐攻上。卫忠高喝着冲去,缨枪一横,几人被他推得连连后退。另一手成掌发力,击上枪杆,那一排人便飞了出去。
若是张牙舞爪的若离见到这一幕,不知会不会吓得腿软。毕竟,这个战场上身如猛虎的男人,成天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浴血杀敌是卫忠觉得最痛快的事情,精忠报国,是卫家世世代代流传的祖训。他大概是天生的武将,骨子里的血液就是为杀敌流的。
然而没过多久,这位奋勇杀敌的天生武将,便被活泼了一盆凉水。
他指着入口处的一个石洞,对着周围的一遭士兵,“谁他娘投的巨石!谁他娘留的洞!”
平日老实巴交的卫忠,在战场上却粗暴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