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心有余悸的长出了一口气后,赶紧站了起来,“我一定转告我们大人!”
怕夜长梦多,赶紧走人,许景说罢,跃出了后窗,一闪便不见了。
宋映白担心的问:“大人,就这么放了他不要紧吗?”
“他应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必弄出人命。”江展道:“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隐匿行踪,跟在东厂押送傅天仇的队伍后面。如果傅家姐妹真的劫囚,咱们要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让她们成功。”
“是!”
交代完,江展和郑元离开,剩下宋映白一个人对着满屋的狼藉,他简单的收拾下,换了干爽的衣裳,才往床上一趴。
他算是发现了,江展这人还真是将朝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别的可以不管,一听有人要劫囚,马上决定暗中保护,确保朝廷钦犯不被劫走,也不计较是不是东厂负责。
他现在神经是越磨越粗了,究其原因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不及多想来不及矫情,或许这就是厂卫最该具备的“冷静”吧。
正想着,门轻响,他忙爬起来,准备好袖箭,走近警惕的道:“谁?”
“我。”是江展。
宋映白松了一口气,打开门,“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江展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映白,语气真诚的道:“你今晚上表现的不错,临危不乱,很老练。”
宋映白很想无耻的奉承一句“是大人教导有方。”但是看得出人家江展是真心在夸,自己就别回答的太油腻了,便将头低下,微笑道:“谢谢大人,其实我一直担心自己太差,拖你们的后腿。”
江展轻笑摇头,“你比我想象的要优秀的多。没什么事了,你休息罢,明天还要早起。”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宋映白关好门,重新趴回床上,美滋滋的想。
现在江展对自己印象不错,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多给自己攒点印象分,以后升职有用。
——
“吴功,你不要玩了,死者为大,不要惊扰到他们。”宁采臣朝正趴在棺材上的吴功道:“人家是主,咱们是客,要礼貌。喂,你怎么闻人家棺材缝啊,不要这样。”
他们幸运的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地方——正气山庄。
虽然大堂里摆设十几具棺材,看着很不正气,但有地方躲避风雨已经好很好,他不挑。
再说这里比兰若寺看着还要好一些,兰若寺才是真的破败。
兰若寺……小倩……
她已经去投胎了,不该再想她了。
他鼻子一酸,忙抹去了眼角的泪珠,等再睁开眼睛,看到吴功正歪着头看他,“你眼睛冒水了。”
唉,看来这孩子真是不聪明,连眼泪都不知道是什么,“你试过想念一个人吗?”
想念的人?吴功眼前浮现出了普渡慈航的脸,“爷爷?”自己是不是该回趟家?
“完全不是一样的感情,你还是不懂。”他唉声叹气,将干粮拿出来递给吴功,“你吃吗?”
吴功拿过一块馒头,嚼了几口,失望的道:“没味道。”
“是啊,没味道,可这个人世又有什么味道,人不如鬼有情,不如妖有义。”宁采臣啃着馒头喃喃自语,等吃完了,见天色不早,揣着袖子,枕着书箱合上了眼睛,“吴功,你不要乱跑乱闹,也早点睡吧。”
“我不睡,我要吃东西。”棺材里有好东西。
宁采臣头不抬眼不睁的道:“干粮我没收起来,你愿意吃就吃吧。”说完不久,便打起了呼噜。
等他睡熟了,就见不远处的一处棺材盖慢慢移开,缓缓的坐起来一具古尸,因死亡的年代久远,身体形成了一圈尸蜡,体型要比一般的尸体高大许多。
古尸一只脚踏出棺材,朝宁采臣走过去。
它已经习惯于在夜里出现,吃掉夜宿的行人了,这个和之前那些,没什么不同。
因为卷入江湖恩怨被人屠了满门,这一口口棺材便是当日血债的见证。一股怨气凝聚在胸中不散,渐渐的,它成了尸魔,没有生前那么清醒,却也没那么痛苦了。
只剩下“吃”这个本能。
它硕大的阴影遮住了宁采臣的身体,就在它露出獠牙,准备下口的时候。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