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一只乌龟。”我犹疑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然后让忍不住自己将他推翻,“可是不太可能啊,你家的楼层怎么高,一只乌龟怎么爬得上来啊?况且这要是只乌龟的话,为什么乌龟背上长着那么多的青绿色的绒毛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它不是乌龟是一块石头吧,但是石头又不会爬,我刚刚是看着这个小东西趴在窗台上面缓缓而行的。
我正纳闷呢,顾远的浴室里面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乌龟。”
“你又没看见,你知道个屁。”我没好气地说道。“你见过那只乌龟长青苔的。”
“绿毛龟。”顾远嗤之以鼻,“说你头发长没见识吧,你还偏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不禁疑惑道,反正我都没见过,指不定顾远就糊弄我没见识,瞎说的啊。
“那只乌龟是阿灵养的,不过已经消失了有两三年了,我以为是阿灵走的时候,把它带走了,结果没想到它还在这里。估计是看我快死了,在我临死之前,回来看我最后一眼。”顾远自嘲地说道。
我倒是没有什么时间去照顾顾远的玻璃心,一心忙着质疑顾远说话的真实性,“你说多久以前养的乌龟?两年了,这乌龟不吃东西,不早就饿死了?怎么还能回来看你?”
“说不定就是奇迹呢,说不定我们家小绿饿过头了就不觉得饿了。然后就坚持到现在,我有一种直觉,它真的就是阿灵养的那只乌龟。”
“直觉个屁啊,我才不会听你在这儿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谁家乌龟长青苔的,恐怕也就你家里了。”我不禁讥笑道。
“我说了那不是青苔,是小绿自己的绒毛!”顾远在浴室里面叫嚣着纠正我,然而我不以为意,“就算人家是绿毛龟,也不见得你家的。莫非你有强盗逻辑,任何东西只要一爬到你家的地界里面就是属于你的了?我不管,反正你说这个乌龟是你的,你就得证明!”
“要怎么证明?难不成让他开口叫我一声爸爸?”
我嘿嘿笑了,乌龟的爸爸,亏顾远想的出来,“你要是能够让他教你爸爸也算是你的本事了,只要你能证明这是你家的乌龟,你随意。”
“我记得阿灵在小绿的前爪上面系着一根红绳子来着,但是我忘记是左边还是右边了,你找找,反正就是一条很普通的红绳子。“
这只小乌龟的头和四只脚都钻进了坚硬的长满绒毛的外壳里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有没有带绳子,带了什么颜色的绳子。
“看见了没啊?”顾远在里面不耐烦的地问道。
“还没有呢,”我用手使劲敲了敲乌龟的背壳,“这小东西根本不肯钻出来,我怎么看得见它有什么戴着绳子。”
“不出来?”顾远思考了一会儿,给我支招道,“你去厨房看看冰箱里面有没有吃的,你去哪一点,这只小乌龟太久没有吃东西了,看到吃的应该会钻出来。”
“食物诱惑?”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顾远的脑子是比我的够用,“好,我去拿点吃的。”
我刚刚起身走了两步,顾远就在后面喊道,、“拿肉啊,乌龟吃肉的,别拿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敷衍着顾远。“我又不是傻子。”
再走两步反应过来,咦,乌龟居然是吃肉的?
顾远说的果然有用,我从厨房里面找到了一盒培根,切了一小块拿到客厅,放在乌龟的面前。
小乌龟起先就像睡着了一样,任凭美食放在面前,岿然不动。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小乌龟果然慢吞吞地探出了脑袋,一双圆溜溜黑乎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小巧的青色的脑袋胆怯地伸出来。
紧接着小乌龟的两只前爪也跟着伸了出来,颤巍巍的,动作小心翼翼的。
我看见了乌龟的两只前爪上面靠近我的那只脚掌上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没有红绳子,再看另一只,竟然还真是顾远家两三年前失踪的那只乌龟。
都说动物都是有灵性的,那么真的跟顾远说的那样么?这只乌龟真的是感应到了顾远死期将至,专程回来见顾远最后一面的吗?
我突然有一点感伤,顾远不耐烦地问道,“确认好了吗?到底是不是啊?“
“居然被你说对了,你养的乌龟专程回来给你送终了。“
我一时嘴快,话都说出去了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顾远很久都没有反应。
倒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小乌龟探头探脑地确认好四周没有潜在的危险以后,快速地伸出头将自己面前的培根给叼走,然后又迅速将头和四肢缩进乌龟壳里面,惬意地享受起来自己的大餐。
小乌龟的速度很快,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究竟长什么摸样,小乌龟就重新缩进了壳子里面。
小乌龟缩进壳子里面销声匿迹,小乌龟的主人也不吭声了,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顾远……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试探性地说道。
“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准备交代你的身后事?”我开了个玩笑。
顾远恩了一声,接着说道,“要是我真的没撑过去,小绿就托付给你了要是你帮我好好照顾一下小绿,这是钟灵超级喜欢的宠物,在阿灵眼里,这家伙的地位都快赶上我了。你先帮我好好养着它,如果有机会的话,把小绿交给钟灵。”
气氛突然变得怪异起来,期间存留着阵阵悲伤的气息。
“啊!”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该死的,这没有眼力见的小乌龟竟然敢咬我?也不看看以后是谁要养他,居然第一次见面,不讨好我就算了,竟然还把它未来主人给咬伤了,看来,它以后是不想过好日子了。
“怎么了?”顾远隔着门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免不了要大惊小怪。眼看着顾远头脑一热就又要跑出来,我赶紧阻止他,“没事。”
“真的没有事情?”顾远狐疑道,“你没有糊弄我吧,没事你刚刚瞎叫唤什么?”
我确定道,“真的没事。”
突然客厅墙壁上挂着的壁灯竟然一下子就灭掉了,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一阵剧烈的阴冷的风穿堂而过,门口、窗台上以及桌子腿上系着的铃铛哗啦啦地响了起来,我的心提到嗓子眼里,紧张的心脏一下子就会跳出来。
这下有事了。
“我怎么听见了铃铛的声音……”顾远的耳朵果然灵敏。
“嘘……张琳来了,别说话了……”我告诫顾远道。
“陆惜,记得有事情的话别管我,自己先走。”
“好。”我点点头,“顾远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说话,千万不要。”
说罢,我握着铜钱剑翻身一跃,跳到沙发后面藏了起来。
客厅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里面都刮起剧烈的风,风呼呼地吹刮着,铃铛叮铃铃地直响。铃声震动的越来越剧烈,红线剧烈地抖动着,似乎马上就要断掉。
我紧张极了,目光片刻不离地盯着窗口,窗帘被风吹刮着鼓起来,像是一张鼓鼓的船帆。可是我记得我明明是有关窗子的,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特地反锁了。
然而现在呼呼的风却从那个窗口灌进来。
张琳……她来了……
在呼呼吹拂的夜风里面,一身红衣的张琳在狂风中风风火火走来。窗帘仍然是在半空中呼呼地鼓起来,白色的窗帘里面依稀可以看见红色的衣角肆意飞扬……
张琳越走越近,我逐渐看清了张琳的面孔,她穿着一袭红色的衣服像是一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张琳的黑色的头发披散着,发丝飞扬,她的脸和我第一次在牛排馆里面见她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好像更为苍白了一点。
张琳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像是一张纤尘不染的白纸,苍白中透着孱弱也就罢了,偏偏还涂着大红色的嘴唇,鲜红的红和苍凉的白一对比,就显得格外诡异。
张琳风风火火地从吹风的窗口走进来,准确的说,她是飘进来的,因为张琳的脚根本没有接触地板。张琳在狂风的吹拂下,衣袂飘飘,红衣在风中翻飞……
“顾远……”张琳的声音颤巍巍的像是从北极吹过来的一阵寒风,不禁让人毛孔紧缩,脊背发凉……
张琳一寸一寸地走近客厅里面,她嘶哑的叫喊着,“顾远……顾远……我来找你了……”
我看着张琳都不禁直冒冷汗,眼睛紧紧地锁定张琳,余光却不安地瞥向浴室的门,生怕顾远会良心不安,脑子一抽就自己跑了出来。
要真的是这样,那么我这么多天花费的努力就真的前功尽弃了,所幸顾远还没有那么傻,顾远正安安静静地躲在浴室里面,尽管他现在一定非常害怕,但是他还在乖乖呆在我给他甚设置个的屏障里面,故作冷静地克制着自己的呼吸。
狂风仍旧呼啸着,铃铛互相撞击,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急促着扰乱着我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