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上去神情激动极了,眼见着慕容就要沉到池塘中,赵渺渺看得心惊胆颤,想要冲上前去阻止,却被沈钰一把拉住了。
“你要干什么?”沈钰问道。
“当然睡觉救下那个女子啊!她的木笼马上就要沉到池塘里了!我难道要亲眼看着这一幕在我眼前发生吗?”赵渺渺好似在反问,实则是在自问,她好歹也是一个新时代女性,浸猪笼这种泯灭人权丧失人性的事情她怎么也不想在自己眼前发生。
沈钰皱着眉,没有松开抓住她的手。
“继续看看罢,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你看这女人面色愤怒居多,却没有一丝将死之人的恐惧和哀求,虽然远远的我们听不到什么,但是她的气焰却异常的高,这般模样倒不像是她要被浸猪笼,而是族老被她威胁了呢。”
沈钰小声给赵渺渺分析道,赵渺渺细细的循着沈钰的分析看过去,也发现了事情的不简单。
沈钰见赵渺渺没有了冲上去的冲动,便带着赵渺渺走近过去,他们两个脚步放得挺轻。
况且族老和那个男子的注意力被于欢死死的抓住了,所以他们两个的到来并没有被族老发觉。
“你们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立马就滚下池塘!化成恶鬼也不让你们安宁!不让你们整个赵家安宁!我于欢可不怕死,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我说到做到!”
女子神情激烈的怒斥道,赵渺渺听得清清楚楚,果真如沈钰所说,这女子在对族老以死相逼,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女子如此激愤?
“于嫂子,你先别激动嘛,族老这不是来了吗,咱们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情值得堵这么恶毒的咒呢!”
汉子忙劝阻道,他战战兢兢半天了,一条人命的大事儿,先不说官府追不追究,就于欢这模样,保不齐死了真是个恶鬼儿,赵家就得让她嚯嚯完。
“呸!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相公在我没过门就死了,我二话不说还是过了来受这望门寡,我于欢哪样对不起你们赵家,哪样对不起我相公!你们这样对我也不怕我相公半夜把你们拖了去!”
于欢大骂不止,她夫家所有的人都死绝了,整个就剩下一个她。
这次修宗祠,她可是卖了田交了钱,可是他们居然不让她入宗祠!她非要作死这群人不可!
“不得胡闹!这若是让外人看到了,岂不失了体统!”族长敲着拐杖大声喝止:“有事儿说事儿,寻死觅活的像个什么样子!懂不懂规矩,真的是上不得台面。”
“失了体统?失了体统也是你们生生逼的!”于欢冷笑:“你只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入宗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不服。”
“要我说多少遍!你外姓女子,当初你相公死了可没想把你接过来,是你非要过来的!未成亲未拜堂,怎么能让你入族谱入宗祠?卖田换银子上交也不是我等逼你的!你在这里撒泼个什么劲儿!若不是看在你夫家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们宗族会留你吗?”
族长吹着胡子,说得头头是道,于欢这女子他可不看好。
当初死命要过来还不是为了夫家的银钱,夫家人死绝后好吃懒做,银钱全都败花光了,这种女人也想入他们赵家的宗祠?做梦!
于欢说不过族长气得浑身发抖:“闭嘴,老家伙,你就是欺负我一个寡妇无依无靠!好哇,我今天就死给你们看!葬在这池塘里!我看你们以后还能不能吃好睡好!”
于欢说着,装腔作势朝着池塘靠过去,汉子想要去拦,她假意挣扎两下,却不小心一脚踩滑,连人带笼子一起落入了池塘之中。
那笼子本就是实心木头的,没经过什么干燥处理,下去就沉了,直接将于欢怼入了池塘之中,池塘面上只留下了一串气泡。
“族长!族长!她下去了!这可怎么办啊?”汉子慌乱了起来族长也是惊愕了片刻。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救上来!这一条人命的官司咱们赵家可担不起!”
族长是个老人精了,他看出于欢装腔作势寻死觅活,却没想到于欢真的掉下去了,一时也有些麻爪。
“快下去救!傻站着干嘛,一群饭桶。”族长大声吩咐。
“可是族长我不会水啊!怎么救?”汉子声音都有些打颤了,到底是个安安稳稳的农家人,他慌张得不行。
沈钰倒是会水,但是救不救这个女人,他还是看赵渺渺的意思。
赵渺渺看到沈钰看向她,二人心意相通:“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了罢。”
沈钰点点头,向前走去,却不防突然被赵渺渺拉住了手:“你自己小心,实在救不起来咱就不救了!”
沈钰心里蓦的一暖,嘴角有了笑意,点了点头。
这个池塘并不深,沈钰出现时族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没顾得上管这夫妇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族长不必担心,我会水。”沈钰淡然说道,随即将外衫递给赵渺渺,跳入了池塘中。
于欢正屏着气在猪笼里死命的挣扎,她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猪笼死死的困住了她,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这样死去。
“救命啊!我不想死!”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水中,正是沈钰,他的发丝在水中飘荡,原本就面若冠玉现在看上去更是惊为天人,他连看于欢一眼都没看,捉住几根木头做得猪笼,借着水的浮力向上去,将于欢连着猪笼带到了岸上。
那汉子连忙上前把猪笼弄开,于欢狼狈的吐着水,整个人浑身上下全湿透了,但是目光却死死的跟着沈钰,心里狂跳不止,她爱上这个救她一命的男子了!
但是沈钰只是整理着身上的水渍,拧干发丝,尽管浑身湿透,依旧保持着风度,赵渺渺一直在池塘边看着他,看他拧干了发丝和身上的水,忙将外衫给他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