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多费唇舌,不如多查一些真相。
长孙菩提没再问那婢女,与其他二位主审官员说了一声,就起身往院子走。
左月局办案与朝廷其它衙门不同,刑部尚书名义上还兼着解剑府大府主的职位,对其有所了解,也不多问。
此事闹得太大,最后由谁破案,功劳落在谁头上,意义已经不大,若不能尽快查个水落石出,恐怕所有人都要遭殃。
王府内的女眷仆役都被集中起来等候发落。
长孙调了几个近身服侍秦王与秦王妃的人,查问那碗鹿血汤的下落。
近身服侍秦王的婢女已经死在不久前那场变故里,无法再从她们得到只言片语。
其余人等,都一问三不知,茫然摇头。
唯有一名厨娘站出来。
她说:“昨日白天,有一名侍卫端着鹿血到后厨,让我帮忙热一热。”
长孙:“你确定是鹿血?”
厨娘声音洪亮,常年与市井各色人等打交道,胆子也不小,语速流畅,并未结巴。
“不错,我说鹿血这样直接喝着腥,最好是做成鹿血膏,但那人说殿下马上就要喝,等不及了。”
长孙让厨娘过去认领尸体。
不多时,厨娘指着其中一具,肯定道:“就是他!”
而此人,正是方才那婢女所言,突然发狂的其中一名侍卫。
他死时后背中剑,双目圆睁,额上青筋根根迸起,死状恐怖,令人不想看第二眼。
如果鹿血汤内真有蛊虫,那么那碗本来应该给秦王喝的鹿血,缘何会进了两名侍卫的肚子?
那侍卫突然发狂,背后中剑而亡,当时谁在他背后?又是谁杀了他?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即使是方才那个说侍卫发狂的婢女,事发时她也已经不省人事。
线索,似乎再度中断了。
长孙菩提缓缓长出一口白气。
他不自觉抬头,望向大兴宫的方向。
崔不去正在大兴宫。
他见的并非独孤皇后,而是皇帝杨坚。
杨坚满脸疲惫,这么晚还未就寝,任谁的精神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先前秦王还曾入宫,邀他去自己府上同乐——也只是惯例邀请,尽孝道而已,秦王知道皇帝一定不会去的。
一个脑子正常的皇帝,都不可能大半夜跑到臣子家中。
即使那个臣子是自己儿子。
不过也幸好他没去,否则现在死伤者可能就要增加一位天子了。
与崔不去一道在殿内的,还有前来复命的太医。
太医正在对皇帝陈述几位贵人的伤势。
最严重是太子妃,当场就死了,回天乏术,尸体还陈在秦王府,未送入宫。
其次是秦王,后脑勺撞在柱子上,流了不少血,至今还未醒来。
太子与晋王好些,一个胳膊受伤,一个肋骨断了两根,神智都还清醒。
但他们的说辞与当时同在花厅内的幸存者无异,都说是凤霄突然闯入,大开杀戒。
经皇帝特许,崔不去前去问了一回话,得到的说法,与他先前听说的没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