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之时,轻弦阁大门外停了几辆马车,马夫坐在马车边沿叼着草根,夕阳西下,天边红霞作衬,风物温婉宁静。
南予由莲碧、映荷一人一只手扶着走出来。以璎珞烟雨珠钗束起青丝,芙蓉扣作饰,及腰细带摇曳,水色望仙裙曳地,嫣色轻纱飘五里,淡上铅华,眉心缀以一点妍。
七重天
古琴潺潺婉转,如飞瀑如涓流过人心梢,荡漾着灵山秀水一般。几个粉衣女子浓妆淡抹,轻歌曼舞犹如婷婷雨荷随风摇曳。然而琴声舞姿却出奇地与此番热闹繁盛相合,宾客如椽。
七重天的外景最是盛极,四方高楼似有拔地而起之势,朱楼悬挂着火红明亮的灯笼映衬夜色,檀木香窗纹饰典雅复杂却能道出其中规律来,门匾金刻七重天三个大字,笔落惊风雨之势尽显。
“南姑娘到——”
小厮吆喝一声,看客也都纷纷转头而望,屏住了呼吸看这几天闹得风风雨雨的花魁是个什么角儿。
南予拿眼珠子戳死一干三八看客,刚坐上三楼雅座,楼下便已然开场。
“首先,诸位应邀前来,老夫不胜感激。”舞台上一群莺莺燕燕被挥散,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摸着黑胡子笑道,“近日,老夫偶获一灵物,也想趁此时机,寻得有缘之人……”
“然而七重天向来不会做亏本儿的买卖,若是有意者,可出高价竞得!”话音微抬,中年男子身后的小厮便呈上了锦盒,一众看客皆瞪大了眼珠子。
红衣男子凭栏而望,大堂内已经是沸腾了起来,焦急就焦急在这掌柜的成心吊人胃口,过了好半晌还没打开那锦盒,众人不由得起身探看。
莲碧嘴角微抽,瞪着南予那一脚踏在椅子上,袖子撸到了手腕儿,裙子撩到了膝盖不说还在那儿打了个结?!
扶额:谁说的自家小姐端庄娴静婉约淑女温柔似水小家碧玉?!她抽死他丫的!
楼下舞台布景却突然一换,红色丝绸滚下,一群红衣女子手提醉红灯笼,步子轻盈仿佛是翩跹到了台上,眼花缭乱的丝绸之中又见一身着水红之色的女子正在飘摇的绸幔内抚琴。
琴声婉转动听,扣人心弦之余还有淡淡地花香,细腻地溢在空中,沁人心脾。
忽而有萧声和鸣,看客打眼儿一望,那三楼雅间竟传出了悠扬的萧音,而那随风摇摆的珠帘后隐隐约约可见是一紫衣男子温润如玉,手执玉箫。
看客不禁赞叹这一萧一琴颇有知音相遇的意味,竟能如此契合?
南予吐了嘴边的瓜子儿皮,撩起眼帘睨了睨那传出箫声的雅间,颇有指点江山的意思:“映荷,对面是什么人?”
映荷打望了几眼,一边将南予的裙子放下,一边道,“不知道,但三楼皆是贵客,该是什么大人物吧。”
就在看客沉醉于箫声琴音之中时,天籁骤然而止,红色绸幔纷纷散去,再定睛一看却只有那中年男子与手执锦盒的小厮站于正央。
中年男子笑着一扬手,那锦盒便被打开,“起价,三百两!”
“连心锁!”南予蹭地站起身,瞪着那锦盒大叫出声,身前的桌子也被带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