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予顺着暗道往下看去,黑暗幽深迷雾重重,空气中还漂浮着一丝腐尸的刺鼻气味,南予鼻尖微动,蹙眉看向林筝,“这里未免太干燥了些,尸魅腐蚀缓慢,难怪种不好尸毒草。”
林筝微微一愣,点头记下,随即用手拍了拍暗道的石墙,随着石墙被拍得“啪”地一声,整个暗道都回响起清脆回音,显然,这条暗道很深。
直到回音远到听不见了,似乎是到了暗道尽头,南予发现暗道远方两边的石壁上燃起一簇一簇的火团,由远及近,一簇簇的火瞬间将整条暗道照得明亮起来。
南予惊诧,“你们这里居然还有声控?!”
林筝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石壁两边燃起的灯火道,“不是,这是因为我方才借了气韵打进石壁,气韵带着震动了石壁内的引线,引线瞬间连着石壁点燃,你才看到了方才的景象。却不是因为拍打的声音所致。”
南予恍然大悟地点头,笑赞,“倒是很聪明的法子,简单,以后就不用带火折子了!”
“我也觉得很省事。”林筝带着她往暗道里走,边走边道,“我这也是借用了另一人设在府邸暗道的方法。他是个很会省事的人,平日里最怕麻烦了。有时候在府中弹琴都能弹一整天,不过也是,他是当真无所事事,他要做的殿下都帮他做完了。”
南予随意听了听,就向前走了几步,自己往暗道的深处探索,以至于完全没有听见林筝最后匪夷所思地呢喃的那句话——
“可这么省事的一个人,上回从飞灵国绕了一大圈路来我君山上折杏枝,我至今没有想明白他当时的雅兴究竟是到了怎样一个高度?虽说我这里是四季如春,可杏花最多的地方恰好就在君山极寒之处,他一向有头疾,我都看不下去,让他折别的他还不干……”
林筝沉吟着说完再抬眸看向南予的时候,她已经走得要没影儿了,只在不远处传来她问话的声音,“你这暗道做这么深干什么?每回进来不嫌麻烦吗?”
“就要到了。”林筝看了眼石壁上的标记,“大约还有不到半里路。”
他的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南予的声音,“我到了!”
南予对林筝很是敬佩,生怕毒不死他老子似的,不养就不养,一养就养十条尸魅!
南予当年最高纪录也就同时养过五条,且其中一条还被她给养废了,根本长不出尸毒草来。
于是在她看到这里只有三个半死不活的人却要去养十条尸魅的时候,她很佩服林筝,能把亲爹恨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同时她也很佩服君玦,能让别人把亲爹恨到这么地步,论阴险我就服你!
在南予摸着下巴打量这间屋子里的尸魅时,林筝也赶到了,“如何?”
“不如何。少庄主,不是我骂你蠢,是你实在没有让我看出哪里聪明。”南予一脸我就把话撂在这儿的表情,跟他道,“尸魅是要靠阴暗潮湿之地来腐坏的,越腐坏的尸魅方能种出越好的尸毒草。你把十条尸魅放在一间屋子里养,它们相互争夺水分,吸收潮湿,分摊下来每条尸魅就能吸那么一丁点儿的水,腐坏得自然就慢了。”
贪多嚼不烂,就是这么个理儿!
南予并不觉得这个道理难懂,相反他这逐月山庄四处花花草草的,他应该更好懂才对,这就好比是将花草种的太密集了,大家为了生长就会去争夺那么一小块儿土壤里的养分,分摊下来,花草得到的养分不够自己存活,自然就会死了。
林筝真是她见过的所有自称为君玦做事的人中最愚蠢的一个,想来是被庄主保护得太好了,但若是这样想,难免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