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夫闻言不高兴了,说:“什么叫浪费你的药?离远你搞清楚啊,你自己后来也把脉了,说是没办法的。”
离远冷笑,“那是因为太过相信你了,觉得你说的没问题就是没问题,谁知道竟然是这种情况。”
说着他又道:“离开神医谷没几年,你这医术是越来越往后退了。”
杜大夫无话可说,确实是。离开神医谷后,他发现很多东西自己都没时间去做了。以前在神医谷,根本没几个病人,除非他们出去云游四方的时候,才会停下来治病。哪里跟这里一样。没来京城之前,杜大夫都不知道原来这京城的百姓这么容易生病。
偏生还都只是一些小病小痛的,一个风寒就要找人,一个咳嗽就要请大夫上门。也不知这些达官贵族家里养的那些府医是做什么的。
也正是因为忙碌,杜大夫失去了很多空闲的时间,每日坐诊结束都累的半死,更别说看书了。
段千曦喝下药后,没多久再次行了过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段千曦就是给自己把脉,然后发现,自己体内的毒已经完全解开了。
她顿时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中毒会死去了。她可不想刚到这个地方没多久,人就没了。
而有了这一次,段千曦觉得自己更应该小心。或许之前她小看了古人,觉得不过是一群女子,什么都不懂。可现在,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轻视别人。
低头,段千曦看着外面刚黎明的天色,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她周围的人已经许久没休息,还是让人多休息一会儿吧。
段千曦却没有再睡着,她躺在床上,算着自己过来这边的日子,以及过去发生的种种,最终,思绪还是落到了霍琅身上。那个人,已经快一个月没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到没到江南,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想到此,段千曦眉头微皱,她猛然发现,自己对霍琅的担忧,好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或者说,从霍琅靠近的她的那一瞬,她的底线就在不停的为了霍琅而往后退。就是她自己都没发现。
揉了揉眉心,段千曦不知道这样的转变是好还是坏,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知道情爱是什么东西。可她也清楚,自己对霍琅还远远达不到爱的程度。甚至是喜欢都达不到,只能说有那么一点友情之上的东西。
闭了闭眼,段千曦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现在思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反正霍琅现在不在,她可以暂时逃避一段时间。
至于被她挂念着的霍琅,此时刚刚醒过来,门外是属下不停的敲门声。
“主子,主子,您该起来了!”
唐尧敲着门,有些欲哭无泪,主子为何如此嗜睡?昨晚的酒也不是这么烈啊!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霍琅一脸不耐的看着自己的属下,“吵什么?”要知道他昨晚为了看卷宗看到半夜,才睡下不过一个时辰,就被唐尧吵醒了。
唐尧停顿了一瞬,才说:“主子,陈元顺找您。”
听到陈元顺的名字,霍琅脸上的表情稍微好了些,问:“他找我做什么?”
自从两日前到了江南郡,霍琅才知道这边的灾情有多严重,而身为江南郡的官员,到现在陈元顺都没找到适合的办法解决灾情,不仅如此,霍琅还发现那些官员表面上看起来很担心这件事,可实际上,不少人都还在青楼酒楼徘徊。
因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未遭受洪水的袭击,所以那些官员并不觉得灾情是严重的。他们不允许难民进城,也不帮着他们在外面搭建临时居住的房子。甚至不允许他们靠近城池十里内的范围。
可他们在自己面前隐藏得很好,好到霍琅一开始真的以为灾情不严重,直到他晚上出去查探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事实并非如此。
而那些人中,最大的自然是陈元顺。当朝太后的亲弟弟,也是大将军的亲儿子。
他在江南郡的十年,几乎拉拢了江南郡的所有官员,只有一两个不愿意的,被他排除在外。
“不知,陈大人只说要找您,没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霍琅沉默了一瞬,道:“随我过去。”
公堂上,一五十来岁的男子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沉静,看不出有一丝喜怒。这人,便是陈元顺。
堂上还坐着不少人,身上都穿着官服,正是整个江南郡所有县城的县官。
“陈大人,咱们为何不直接跟那霍琅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外面那些都是不听话的刁民?干嘛还要把人藏起来?”一个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县官问道。
陈元顺看了那县官一眼,道:“霍琅不简单,不要看着他纨绔的样子就觉得什么都瞒得过他。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早点把他送走。半真半假的真相才会是他想要的。”
半真半假,才能让霍琅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陈元顺不想被霍琅扳倒,他十年的努力就再次一朝,一旦霍琅成功,他就会成为陈家的罪臣,到时候谁也别想活下来。但他也不能真的对霍琅下手,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霍琅从外面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陈元顺,他咧嘴一笑,道:“陈大人找我?哟,大家都在呢?本将军这待遇倒是挺好的。”
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格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不少人看到他这模样都摇了摇头,这人看上去真的不像是有什么本事的。反而更像是流连花丛的人。
陈元顺笑着道:“小将军觉得习惯便好,不知将军现在可找到了办法?洪水若是一直不退,百姓们也没办法回到自己的家园。”
霍琅挑眉,心中一声冷笑,这人场面话倒是说得好听。实际上什么都不是。所谓的回到自己的家园,不过是他们打算等着洪水自己退去后,再来解决罢了。
至于那些百姓,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管。甚至没打算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