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了唐尧,段千曦在门边顿了好一会儿,确定人不会回来了,才走进屋里,顺带关上了门。
翘腿坐在是椅子上,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床上傻乎乎的朔月,段千曦忽而一笑,道:“你这是演上瘾了?”
小傻子朔月一顿,仿佛是不知道段千曦为什么这么说,一脸的茫然。
段千曦啧了一声,道:“别装了,傻子不是你这样的。有事说事,还是想绑架我?”
听到段千曦如此说,床上的朔月一愣,眼中的茫然消失,剩下的只是疑惑。
“你如何知道我是装的?”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笑了,“你这个样子才像是真的傻子。”
自己怎么暴露的都还不知道,需要问别人,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朔月闻言一顿,冷笑了一声,道:“待会儿我就会让你知道,留在这里的你才是傻子!”
段千曦瞥了他一眼,“所以,那你是要绑架我?来吧,下手痛快些。”
她如此坦荡的模样,倒是让朔月有些警惕,他知道眼前这人是个什么德行,想必是有后招的。
嗤笑一声,他道:“绑架你?我又不是傻子,为何要绑架你?且,绑架了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扭扭捏捏的,做事一点都不妥当。你的盟友呢?”段千曦看不得朔月这样子,眉眼里带着些许的嫌弃,“你说你的盟友,就是那个苍月,怎么忍受你的?嗯?”
“你怎么知道?”朔月愣住,妖冶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他并未告诉过段千曦苍月就在身边。她是怎么猜到的?
看到朔月这模样,段千曦叹了口气,“其实说真的,方才你大可不必装傻,本色出演就好了。装的反倒是不像了。”
“我都说了,你装傻一点都不像。”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段千曦耳后响起,不等她回头,下一瞬,人已经晕了过去。
朔月见状眼睛一瞪,不满道:“都说了不能把她弄伤了!回去雇主那边怎么交代?”
站在段千曦背后那人,一身黑色的长袍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除了身形能看出个大概,听声音是个男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朔月的指责,男子并未解释,只说:“走了,体内的毒回去主子会帮你,这人,还是尽快交到雇主的手里比较好。”
朔月瘪嘴,“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说段千曦这么聪明,是不是真的晕过去了?”
他说着,还想再检查检查,结果手刚刚碰上段千曦的披风,就被什么东西给刺到了。
“嘶,什么东西?”朔月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一个小小的血眼,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冒出了血珠。
黑色斗篷下伸出一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朔月的手指,看了一眼,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狠狠削掉了一层薄薄的肉片。
朔月疼得脸都白了,愣是没吭一声。
被削掉的地方并没流血,可还是又一个黑色的小眼,那针扎得有些深。
苍白手指的主人顿了一瞬,马上继续给朔月削皮,那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等到他中途停下时,朔月的指头已经可以看到了骨头。依旧没有流血,可见这人的技艺之高超。
朔月的脸色越来越白,又疼得也有气的,“这段千曦是个郡主吗?那家的郡主出门跟她一样浑身带刺?还是有毒的刺?嫌我身上的毒还不够多吗?”
说着朔月越发生气,狠狠的在段千曦的小腿上踹了一脚,觉得不解气,还想来一下,就被苍白手指的主人给制止了。
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再胡闹下次你就别出来了!”
朔月身子一颤,垂眸不敢再胡闹。只是那盯着段千曦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给朔月的伤口处裹上了药粉,那人又从段千曦的披风里找到了好几根针头泛着绿光的银针,才说:“先把人带走。方才那个侍卫我来对付。车在外面,赶紧走!”
“知道,你小心些,那个人也不能杀了,要留着去报信。”
说完,朔月单手扛起段千曦,推开窗户就翻了出去,灵活得不像一个中了毒的人。
等他走了,黑色披风的人才关上了窗,等着唐尧的到来。
再说这边,段千曦被朔月扛着走了,人一开始是晕了过去,可被朔月这么一颠簸,就是晕的再死,也被他给弄醒了。
虽说知道自己这次肯定会被绑架,但看到是这人把她扔上车了就不管了,也过于粗暴了。
醒来的段千曦靠在马车内壁,闭着双眼,手臂有些疼,还很反胃,都是朔月这个傻子给弄的。
她状似无意的捏了捏手臂,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时,干脆不动了,闭上眼继续装晕。
马车外,朔月改头换面,换了张丢到人群里就不会被人认出来的人皮面具,慢悠悠的赶着车,这时,那个黑色斗篷的男人也追了上来。
“人醒了吗?”
“没呢,我们现在去哪儿?”朔月问道,他们走的都是没多少人的路,没人会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黑斗篷掀开帘子看了眼,段千曦果然还是昏睡,他不放心,又进来探了下鼻息,确定没什么意外情况后,坐在了马车外跟朔月说话。
屏息凝神就等着他出去的段千曦沉默了一瞬,她不知道是对方过于自信,还是他们都太过天真,这种情况下竟然不好好检查一遍,是觉得她太弱鸡没办法?
被低估的段千曦心情很不好,于是趁着那两人还没进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去什么地方,便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包药粉。
药粉是白色的,没有任何味道,段千曦把药粉洒在了身上,披风上的颜色有些许的变化,不过片刻,便消失了。
段千曦又安安稳稳的靠在马车上,等着目的地到达。
这一走,就是半天,当段千曦“昏迷”着被人从马车上带下来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而这时,京都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整个百草堂都被官兵给包围了,不准进也不准出,京城的百姓只知道,是定远王府的长安郡主失踪了。